回到淮南的路程依旧遥远而漫长,但这次有了李舒夜在身边,苏洛丝毫不觉无聊,每日里跟他聊起分别这两月间的见闻都能说上很久。回程途中她又一次遇到了金角仙,只是这次连剑都未出鞘,那金角仙已然事先感觉到她的气息,还未现身便逃之夭夭了。
苏洛也从李舒夜那里知道了一些淮南的情况,特别是那位神秘的七郡王。这位王爷其实应该被称为长公主,是先帝的第七个女儿,当今圣上的一母同胞的妹妹,自幼便爱些舞刀弄枪之事,待长大一些更是充分显现出在领兵打仗上的天赋,成年封王之后镇守西疆十年无恙,人称‘紫荆之王’,在西川与幽州一带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洛听过之后也有些吃惊,七郡王是何人她或许不清楚,不过大名鼎鼎的紫荆王江湖上可无人不知其名号,传闻中她在幽州兵变外贼入侵之时一人带兵困守了主城三月,护得数万百姓平安,实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在江湖上传为佳话多年,却不想真身竟是个女子,难怪这么多年从未有人真正见过她。
“郡王也无意隐瞒,只是外界传闻中她多以青年英豪的形象出现,久而久之也就懒得管了,倒是省去不少推脱闲事的功夫,是以人人都知道紫荆王的威名,却无人了解圣上亲封的七郡王。”李舒夜拧开一个水袋递给了苏洛,一边说一边拧开了另一个,自己也仰头喝了两口,“虽是女子,却一点不输男儿的心胸抱负。近年来西疆边境状况繁杂,各方人马蠢蠢欲动,也亏得镇守西疆之人是紫荆王这般人物,才有了夏渊境内十年安稳。”
李舒夜少有能夸赞别人的时候,苏洛不禁也对这个七郡王好奇了起来,夏渊百年历史中也从未听过封女子为王的事迹,能以实力得到当今圣上与军中之人的认可,自然也不会是个普通人物。
历经数天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是出了沙漠,回到了夏渊境内。李舒夜原本打算先带苏洛回淮南落日楼一趟,然而刚一至夏渊便收到了七郡王的急传,让他归来之后立刻回王府报道;李舒夜无奈,只得辗转先去了幽州,那里驻守着十万雄兵,是七郡王的大本营。
七郡王的王府是座足有四进四出的大院子,门口竖立着两座栩栩如生的石狮,下人通报之后一行人便被领进了门,院中错落有致的布置着花园与假山,看得出这位七郡王是个想当喜爱园艺之人,处处透露着别具匠心的细节,巧妙的融合了苏淮地区与西疆幽州的风格,让人觉得格外舒适,连拐角处的盆栽都显得十分融洽。
苏洛随着李舒夜一行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空旷的花园之中,还未见到人便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意,苏洛周身一凛,抬头朝那花园中望去,却是一人正在练武,一杆倾长的铁枪使得虎虎生风,戳,刺,劈,砍,一套动作舞的行云流水,让人忍不住叫上一声好。
那舞枪之人却是一名神色干练的女子,长发高高束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眉目间虽有女子的柔和,一双眼睛却是犀利有神,如同手中的长/枪一般凛冽,让苏洛觉得莫名有些眼熟。她并未受到来人的影响,手中的动作丝毫未有停顿,凛冽的杀气仿佛化作实体一般缠绕着那杆通体乌黑的长/枪,每一□□出之时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看的苏洛暗自心惊。
这般杀意浓厚又凛冽如寒风的枪法必定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一招一式皆悟于生死之中,没有一丝多余的花把势,苏洛毫不怀疑那长/□□出的每一击,在战场上都会带走一条人命。
那舞枪之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苏洛的目光,手中长/枪一抖,在空中挽了个圈,攻势一转便向着苏洛迎面袭来,苏洛一惊,脑中还未回神之际身体已然先一步反应,抬手拔出了七星龙渊,与那乌黑的长/枪狠狠撞在一处,两件神兵同时发出了阵阵嗡鸣。
舞枪之人似乎没料到苏洛有能耐接下她出其不意的一击,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转身与苏洛战到了一处,一时间枪鸣剑响,两人的动作快到连残影都看不清,眨眼间便过了数十招。
苏洛被那重枪震的虎口发麻,一时间也有些心头火起,他人主动挑衅岂有不回之礼,苏洛目光一凛,红尘心法运走周身,很快便将长/枪所向披靡的势头给压了回去。
那持枪之人的内力也相当浑厚,与苏洛交过手的所有人都不同,她的枪法说不上精明,每一招却都是最恰到好处的实用,与苏洛的剑法颇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大量的实战中磨练出来的。然而与苏洛随性而起的剑法不同,持枪女子的每一招都充斥着浓烈的杀伐之气,即使枪势被阻,那毫不退缩的气势也压苏洛有些喘不过气来,恍惚之中似有千军万马踏破江山而来,女子手中的长/枪便是进攻的号令,每一击挥下时都犹如千钧之势。
两人交手过百招,彼此都萌生了退意,再打下去苏洛就该动真格的了,在即兴比试之中两败俱伤显然不是个好办法,她们最后一次交锋后同时退开了些许,各自收兵,结束了这场意外而没有结局的较量。
苏洛收剑之后平复了一下内息,暗自庆幸她如今红尘心法大成,手中又有七星龙渊这等利器,否则刚才能不能战个平手还很难说。持枪之人倒显得很痛快,将长/枪抛给了身后之人,又披上侍女送来的外衫,理了理因激斗而纷乱的长发,这才走向了归来的御使一行。
“回来了。”持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