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沁听到宁将军要回来的消息,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有些睡不着。
她没想到父亲说好很快就能回来的,却在西北待了整整三年,先前那次她还小,不懂得什么叫做离别之苦,可这会儿她已经懂事了,能真切的感受到,将军府没了宁将军,是有多么的冷清。
自从父亲走了以后,娘亲一直郁郁寡欢的,都不爱跟她说笑了……她唯一的乐子就是去白府找表哥表姐玩。
可表姐及笄后,舅母就给她订下了一门亲事,是个舅舅都察院同僚的嫡子,说是跟表姐自小就认识,也算是门当户对……舅母就把表姐拘在家里做女工,绣嫁衣,都不让她跟宁沁一处胡闹了。
每次去看表姐,表姐脸上都藏不住喜悦地跟她说起她未婚夫的事,说他是如何如何好,又是如何如何讨她欢心……甭提对这门亲事多期待了。
终于在上个月成了婚,是松大表哥背的轿……松大表哥特地从任上赶回来,就为了参加表姐的婚礼。
他带着大嫂,还一个三岁大白白胖胖的侄儿回来……舅舅见了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等表姐出嫁后,舅舅就想上书给皇上,让松表哥调回京都来,也好一家人团聚……可后来似乎受到了什么人的阻挠,松表哥还是带着大嫂回了任上。
楠二表哥也忙着科举的事,没时间陪她……宁沁又开始无聊起来。
幸好今年春天,楠表哥那儿传了信来,说是中了进士,准备入翰林院观政了……宁沁才兴奋起来。
自从三年前落了榜,舅舅就逼着楠表哥苦读诗书……那年翰林院爆发的舞弊案,有两名中举的学子被抓,楠表哥又听到孟夫子说,他离中举只差了一名,约摸是受了刺激。
倒有几分向学的意思了……宁沁便也不敢贸然上门叨扰。
直到那会儿传出他果真中了进士的消息,宁沁才敢带着礼物上门恭贺,到底是中了进士的人,整个人看起来都沉稳了不少。
宁沁听说他很快就要去翰林院了,少不得要做准备的,也不敢多留,想送了礼物就走的……没想到他却还是那好玩的性子,拉着她去外头玩闹了大半夜,等到三更鼓敲响了,才带她回来。
宁沁自然免不了宁夫人的一顿训,但她却很高兴……楠表哥虽然中了进士,但他人没变,还是那个时常与她一起玩闹的表哥。
想到往事,宁沁呵呵地笑,又抱着引枕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这一动作却把暖阁的知画吵醒了,她端了松油灯进来,关切地问宁沁:“小姐怎么了?已经三更了还没睡……可是在想老爷的事?”
宁沁点了点头,催促知画去睡:“你快去歇了吧,我没什么事,就是爹爹要回来了,太高兴罢了。”
知画失笑,道:“老爷就算要回来,那也是半个月以后的事……西北离京都可远着呢,这会儿估摸还在半路。”
宁沁略微有些失落……知画吹了松油灯,笑着说:“小姐您快歇了吧,明儿夫人还要带您出去,您可不能睡晚了。”
宁沁嘟了嘟嘴,显得不大乐意,“也不知道娘要带我去哪里,我总觉得娘看我的眼神不对。”
知画笑着说:“小姐您长大了,夫人无论带您去哪儿都是在为您打算,您呐,就别胡思乱想了。”
宁沁却隐隐有些不想去……但娘为了她已经很辛苦了,如今好不容易带她出去一次,她也不好贸然拂了她的意。
她拥着锦被翻了个身,漫不经心地对知画道:“知道了,我也就说说而已。去睡吧。”
知画笑眯眯地唉了一声,转身自去暖阁睡下,等到了第二天,宁沁出奇得日上三竿还没起……府里没其他人,宁夫人平时也没规定她要多早起来。
但是宁沁很懂事,总会在辰正以前去给宁夫人请安,宁夫人已经习惯跟她一起用膳了,这会儿看大桌那头空荡荡的,就有些担心。
搁下碗箸就去沁园看宁沁,知画守在门口,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她给宁夫人行礼,宁夫人就问她:“沁儿怎么了?怎么这时候还没起,可是病了?”
知画也不知道……平时小姐很早就会叫她进去伺候梳洗的,这会儿却还没半点动静,她也有些担心,却也只能对宁夫人说:“昨夜小姐听到老爷要回来的消息太高兴了,三更了还未睡下……奴婢估摸着小姐是太困了,这才醒得晚了些。”
“是吗?”宁夫人半信半疑,“老爷虽说是要回来,但到京都还得大半个月的功夫,这点沁儿应该不会不知道啊……怎还睡这么晚。”
知画哪里知道为什么……低敛着眉头,不敢说话。
宁夫人叹了口气,就推了门走进去,就看到宁沁身着中衣,拥着锦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显然是醒了很久的样子。
看到宁夫人进来,她就抱着锦被在床上滚了一圈,慵懒地坐起来道:“娘您怎么过来了?”
宁夫人看到她醒了也不喊人进来梳洗,就走到她身边,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都十四岁来还学小孩子耍性子……快些起来梳洗了,娘带你去茶楼见朋友。”
宁沁哦了一声,到底拗不过宁夫人,不情不愿地起了身,由着知画伺候着梳洗。
等丫头把饭摆上来,她就跟宁夫人一块在房里用膳。
用完膳宁夫人就拉着她出去了,府门口已经套好了马车,宁沁扶着宁夫人上了马车,自己却在原地踌躇了大半天,才跨了上去。
去的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