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回府给孟太傅回话:“我跟宁夫人谈过了,她对祺钧也甚是满意,只是说还要考虑几天,让我们等她的消息。你也知道,婚姻大事毕竟是一辈子的,她们需要时间考虑也很正常。”
孟大人也觉得很有道理,就把孟夫人的话原原本本地跟侯祺钧说了一遍,还胸有成竹地说:“你要权势有权势,要名声有名声,为人秉性都是朝中青年才俊中出类拔萃的,相信宁夫人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你。你就等着当你的新郎官吧。”
侯祺钧正在看探子送上来的情报,严崇暗卫有异动,给几位掌管兵马的大臣送了信,具体内容不详……他大概能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按照以前时间推算,皇上的身子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太医院的人只是暂时将皇上的病情控制住,让他看起来只像是染了风寒的样子,可日子一久,只怕会瞒不下去。
严崇在宫中耳目众多,难保他不会知道。
近日就连太子也被他蛊惑得蠢蠢欲动起来……朝中只怕要有一场大变了。
他叹了一声,道:“多谢孟伯母特地替我跑一趟,不过这事恐怕还得我亲自去说才行……以宁侯夫妇的性子,只怕不会凭我有权有势就轻易把女儿嫁给我的。”
相反会成为他娶宁沁的阻力!
他忽然有些羡慕以前的自己来了,那时候她上无高堂,下无亲眷,婚姻大事全凭自己做主,倒用不着他这么煞费苦心的。
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家破人亡了……
孟太傅觉得他这么说有点自负了,正如他刚刚所说,侯祺钧说权有权,说面貌有面貌,说才情有才情,可谓是同龄人中最出挑的,京都不少功勋世家都巴不得把女儿嫁给他,宁侯虽说身份也不凡,但比侯祺钧还是少了几分风光。
侯祺钧有能力左右皇上的想法,而宁侯却不能……
能有这么个出类拔萃的女婿,他也会跟着涨脸……就算不为了名声,祺钧待宁丫头也不差,除了祺钧,宁俊荣上哪儿找这么个智勇双全又全心全意待宁丫头的人?
但毕竟是宁家的家事,宁丫头又是宁侯独生女,他也不好过多的评论。
轻轻拍了拍侯祺钧的肩膀,含笑道:“你与宁侯在西北共事三年,也该了解他的性子,这种婚姻大事,确实是你亲自去说比较有诚意……”他顿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毕竟……你也不小了。”
侯祺钧轻轻地笑了笑,把奏报搁在书案上,亲自送了孟太傅出门。
等回到院子,侯祺钧就望着院内的两棵桃树出神。
那是他去西北那年亲手栽下的,他吩咐府里的人不必给它浇水,就这么让它自由生长……那时候天已经很冷了,他还没去到西北,就听探子说,京都下雪了。
他以为这两棵桃树必定是不能存活的了……却没想到它们这么顽强,仅仅靠着自己的能力,就长得枝繁叶茂了。
此刻开了花,一阵微风拂过,漫天都是粉色的花瓣……他原先是不大喜欢这些颜色鲜艳的东西的,但现在他却有些喜欢了。
他喊了张义进来:“替我备马,我要去趟宁府。”
宁府一如既往的安静,门口竟也没个门卫守着,侯祺钧把缰绳扔给张义,“不必等我,你先回学士府吧。”
张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大人这么急冲冲地跑到宁府要做什么。更加不明白,他为何来了却不敲门,而是拉着门柄,杵了大半天也没动静……
大人做事自有他的思量,张义就算再不解,看到他满脸的踌躇,也不敢上前去问……恭敬地朝他拱了拱手,默不作声地牵着两匹马回了学士府。
他做事向来果断,不明白为何到了感情的事,就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他踌躇,是因为他怕宁侯夫妇不同意这门婚事,更多的,是因为宁沁。
他怕自己这么贸然地上门提亲,会给她带来困扰……他虽然知道那丫头对自己是有好感的,但她毕竟还小,恐怕还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为了逃避宁夫人给她安排的婚事,才迫不得已跟他回了学士府,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就连后来他说要娶她,她也是迷迷糊糊的。
也不知道她是纯粹觉得他娶了她,会对她好,才会说那样一番话,还是别的什么……
想着想着,侯祺钧又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在一起,其他的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她年龄小,大不了他以后多让着她,多包容她就是了。
她不懂的,他可以慢慢教她……他们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他总能等到她懂的那一天的。
他笑了笑,忽然生出几分玩闹的心思来,也不去敲门了,退后几步,就喊了一声暗卫,眨眼的功夫就有一个身着黑色程子衣,腰间佩刀的男子恭敬地跪到了他面前。
侯祺钧抬手指了指高墙,面无表情地说:“带我翻过去。”
明显看到暗卫脸上一闪而过地抽搐了一下,却很快携着他飞上了高墙。
侯祺钧指了指沁园的方向,暗卫什么也没问,就把他带到那儿去了。
他站在屋檐上,俯瞰沁园……这里他只来过两次,一次是他无意中撞到她喝青梨酒喝出疹子,差点性命不保,他救了她。
还有一次,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
是在他们成婚的第三天,他偷偷跟着她过来的……那时候宁侯府已经被抄了家,看起来一片荒凉。
整个沁园都被杂草所覆盖了去,他也是这样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