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连陌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慕倾屿的头已经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很疲惫很疲惫的样子,唐连陌不知道他怎么了,却是一动不动,任他靠着,第一次两个显得这般亲密。
他的手抓住了唐连陌的,她亦不动。
虽然是上次在后院,慕倾屿已经抓过她的手一次,不过那次,她并未有什么感觉,反而是这次----
他的手冰凉,似是大病了一场,握唐连陌也没有什么劲儿鲫。
唐连陌反手握住他的,另外一只手也覆在他的手上!
忍不住的,眼泪却湿了眼眶峻。
自小,便没有人对她这般好!
赵隐对她虽好,不过,那时,她尚在闺阁,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无非就是送她个簪子,送盒胭脂之类,如今,有一个人,因为她,伤成了这样,她心潮澎湃,而他,却隐忍不说。
有什么东西咯了唐连陌一下,她这才发现,王爷左边的臂膀都已经湿透,全是红色的血迹,生平,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多的血,王爷的左手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唐连陌拿了出来,竟然是一把匕首,他的手臂,藏于袖口里面,方才喝药之时,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胳膊,让血流了出来,虽然唐连陌不懂药理,可是她却是知道,这种方法是来减缓药性的,他方才满头大汗,必然是忍了失心疯要发作的事实,那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克制力?
虽然唐连陌早便知晓他心思机敏,可是如今他以身试毒,不过是为了救唐连陌出火海,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救自己了。
“王爷,你没事吧?”唐连陌问道,声音带着哭腔。
“傻瓜,哭什么哭,我又没死!”他声音微弱,气若游丝,唐连陌知道,这次不像寻常那样是装的,留了这样多的血,刚才又服了剧毒,就连赵隐,都得了失心疯,举刀杀人了,而他,竟然看起来没事人儿一样,不过现在看起来他的虚弱已经全然显露出来。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唐连陌觉得,她和王爷之间,那层面纱已经摘掉,此后,王爷对她,不再是昔日戏谑带笑,没有真心话的那个人了!
“那个老妖妇!有朝一日,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唐连陌握了握拳头,眼上有泪痕,说道。
慕倾屿苦笑一下,说道,“十几年来,我都习惯了!”
习惯了?这话无端地让唐连陌心凉,内心柔软,无以复加。
十几年了,那时候他才几岁吧,能够在太后的层层重压下生活过来,已然不易,不过是几岁的孩子,母后早逝,在宫中孤独无依,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唐连陌的头不自觉地向慕倾屿靠了靠,心内,对他充满了怜悯。
“这毒可有解药?”唐连陌轻声问道。
“无解!睡一觉明日便好了。”慕倾屿说道,唐连陌今晚上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慕倾屿眼神飘忽,已然没有昔日的睿智,非常虚弱的样子,似是梦境之中,他说了一句,“我少年时候,便常常这样靠在母后的肩头!”
遥远的思念之情,从他的口中悠悠传出。
他的母后,便是昔日的文雅皇后,在慕倾屿六岁之时,便已薨逝,举国皆知。
听闻昔日的文雅皇后,娴静淑雅,在城中引为美谈,只是那时候唐连陌刚刚出生,对这些知之甚少。
文雅红后薨逝的那年,唐连陌刚刚出生。
当时媒婆上门之日,唐连陌便知,提亲的是先皇后的儿子,心里还奇怪,他怎么会有如此名声?
如此看来,这种名声,确实是他处心积虑得来,而这背后,又隐藏了多少的心酸和无奈。
唐连陌双手握慕倾屿的手更加用了用力,握住了他。
唐连陌的心一直在不安地跳动,她不知,究竟要发生什么事?
在太后面前,慕倾屿安然无恙,可是太后定然知道慕倾屿是装的,因为那只杯子里分明就是有毒的,可是她要用什么手段来试探慕倾屿呢?唐连陌不知。
回到家以后,唐连陌安置了王爷,没用用手下的人,而是亲自把王爷送到了秀儿的房间,她现在也晓得了皇宫争斗,耳目众多,稍不留意,便会身心俱碎。
刚刚走出门口,便有侍卫来通报,似是极难开口的话,偷眼看了王妃一眼,说道,“太后给王爷送来了一名女子,而且封号已经拟好了,叫做婧夫人,是专门来伺候东豫王的!”
天色已黑,纵然东豫王府中火光通明,可是唐连陌的脸色已然不容易看出来,她呆立原地,原来自己在车上心跳得便是这个,不用问,这名女子,便是太后派来试探慕倾屿的。
唐连陌火速返回了秀儿的房中,慕倾屿躺在那里,似是奄奄一息。
她轻摇了他一下,说道,“王爷,王爷!”
“嗯?”慕倾屿虚弱的声音传来。
“王爷派来了一个女子,叫做婧夫人的,应该是来试探您的,如果你这个样子,肯定会暴露的!
”唐连陌坐在慕倾屿的床边,说道。
慕倾屿的眼睛微微睁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老毒妇的计策一个接着一个,非要把他置之死地才肯罢休。
“你扶我去里间!”慕倾屿说道。
唐连陌诧异,记得上次她就肯定秀儿的房间里别有洞天,可是她却一直都没有知道,这个洞天在哪。
“在哪?”唐连陌问道。
“在秀儿梳妆台的后面,拧左边的把手!”慕倾屿现在已经命在旦夕,前有狼后有虎,已然顾不得和唐连陌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