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伊人和流逐风多多少少都有点冤枉贺兰雪,他虽然迟了一步,却还是去了。
伊人在轿子消失在拐角的时候,贺兰雪从上面跃了下来。
他随着人流往前挤了几步,人太多,他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觉得红色的轿子,影影绰绰,若隐若现,渐渐地觉得遥远了。
再近一步,他看到了流逐风凑过去跟伊人说话。
很亲近的模样砦。
贺兰雪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人流越来越汹涌,前面便是行礼的宗庙了鳏。
人山人海,毫不为过。
贺兰雪远远地看着,看着伊人被侍女扶了出来,流逐风走过去,挽住伊人的肩,与她相携着走了进去。
他又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一脸带笑。
伊人没有丝毫勉强或者为难的痕迹。
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这是一场正常的婚礼,没有谁是被强迫的。
他被排除在外。
贺兰雪突然有种很浓的失落感,就像许多年以前,他遥望着容秀与贺兰淳的婚礼一般。
周而复始,他也有他的骄傲,为什么总是这样周而复始、莫名其妙!
贺兰雪抿了抿嘴,牙齿不知道什么时候咬到了下嘴唇,血渗出了出来,俊秀的容颜与鲜红的血,站在贺兰雪身边的人已经忍不住挪开黏在大婚仪式上的视线,好奇地看向贺兰雪。
贺兰雪恍若味察,他一直看着伊人与流逐风礼毕。
然后,他愤愤转身。
走了没两步,突然有一个男人挤到了他的面前,递给他一张图纸,“你是贺兰雪?”
“是。”贺兰雪也懒得有所顾忌了。
“这是夫人让小人交给你的,贺兰公子可以通过这张图出流园,不过只能出去,出去后就再也进不来了。”那人传声筒一般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重新挤进人群里。
贺兰雪怔了半响,他并不知道谁是夫人,也猜不出那人有什么用意,展图一看,图画里屋舍俨然,道路清晰,也不像是假图。
贺兰雪狐疑了许久,突然心中一动,开始钻起了牛角尖。
那个夫人,是伊人吗?
伊人送他出园了?可是为什么?怕他会捣乱,影响她的幸福生活?
可不该是伊人的,伊人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容秀呢,当年容秀对他,又是如何?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越想越偏激,越想越觉得一切都是可能的,总而言之,他不懂女人。
可即便伊人真的这么做,贺兰雪也做不到恨她怪她,只是伤心,难过得近乎麻木了。
如果口舌间尝不到腥味,他也以为自己麻木了。
他将纸团糅在手心里,纸团于是变成了碎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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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剑很担忧。
在写给凤九的信里,他详细地述说了贺兰雪最近的表现:自从流园回来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她的眼睛好了”,然后绝口不提伊人的事情,经常性的沉默,或者说,更多时候是困惑的。
而流园那边,也传出了一个奇怪的传言:流园少主流逐风成亲了,对象,似乎就是伊人。
问贺兰雪,贺兰雪不说什么,易剑也不敢太追问。
贺兰钦那边也指望不上,自贺兰雪从流园出来后,凤七便问他见到陆川没有。
贺兰雪自然实话实说没看见,凤七站了一会,突然疾步走到了林子前,冲着里面大声喊道,“陆川,有本事,你就看着我死在里面!”
说完,她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林内变化莫测,转瞬被将她的身影湮没。
贺兰钦先是吃了一惊,正要把凤七拉出来,却见林子里青衫影动,一个翩然若流星的身影倏然闪过树梢,消失在凤七的方向。
“大将军,那个人是不是陆川?”易剑本是要过来拉住贺兰钦的,见状,狐疑地问。
贺兰钦停住脚步,突然觉得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便是凤七与陆川的事了——或者,从来没有与他有关过。
……
……
……
……
贺兰钦在林子外等了三天,凤七始终没有传出消息。到了第四天,他们打道回绥远。
绥远的人又增多了,裴若尘的多疑与独断,显然逼走了不少官员。那些被调查猜忌的官员愤愤投奔至绥远,有一些威望高的,甚至带着一乡一地的百姓一道迁徙而来。
凤九也从落凤山庄赶了来,他协助贺兰雪安排那些人的住处和生计,事情一直很多,他们一直很忙。
贺兰雪几乎将所有的时间放在了政事上,安排他们的食宿,检查他们的临时住房,但凡下雨暴日,还会亲自下去视察。
贺兰钦则负责军务,将绥远的内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贺兰雪身上。军中的饷银用度也一并交给了他。
贺兰雪在绥远的声望很快便起来了,甚至不亚于贺兰钦。
这样不分昼夜地忙了十多天后,凤九终于抽了一个空下来的日子,与贺兰雪聊起了伊人。
“难道王爷真的以为……”凤九对伊人的印象一直是好的,并不太相信伊人会临时变心。
“我仔细想过,伊人与流逐风之间,应该只是朋友之谊。”贺兰雪坦然道:“将伊人留在流园,也有我的考虑,接下来的事情太过凶险,她已经因为我的疏忽而伤了眼睛,我没把握她以后还会不会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流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