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是避无可避,且自己是太子身边的人,生死荣辱早就系于一线,那自然是要为殿下打算的。 .
这内侍略略的沉吟了片刻,便就打定了主意,其实对于二王子的事,所有人都是有怨言的,奈何太子殿下心意坚定。
除了王后娘娘敢当面训斥,太子妃敢直言劝谏之外,谁人还敢多说半个字,岂不怕丢了脑袋。
如今瞧着殿下的态度略有松动,想来也是明白了些许的,保不齐自己说上几句肺腑之言也是无妨的。
不谈真个舍弃了二王子,至少不该再总是为之冒险了,这种惊心动魄的事,当真是不适合太子殿下去做。
圣人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遑论堂堂的储君。
一念及此,自然是再不顾忌,巴巴的将这许多日子以来,积压在心里的不满,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殿下,奴才死罪,情知这些话说出来,就是个必死的罪过,可奴才是殿下的奴才,不能不为殿下着想。
二王子的檄文中说,他才是天命所归,殷商正统,那殿下您又是什么呢?这是打算置您于何地呢?
二王子此举本出自愤恨,那定然不是为了自杀而行了,若然真个得手,那他的打算又是如何呢,又将怎生安置殿下您呢?
前次殿下并非没去,不过是途中遭遇了意外,这才到的晚了些,可十几年的手足兄弟,这一点子的信任都没有吗?
日后殿下荣登大宝,必是有很些心怀叵测之人,欲行不臣之事的,届时一拉拢,些许误会和不周到的地方,二王子就信了,这可如何是好?
奴才只听过千日做贼的,可不曾听过千日防贼的。
安王与陛下的关系,谁人都是清楚的,要说这愤恨和不满,比之二王子如何?陛下想要补偿,想要全手足之情,可这结果又是如何?
殿下您都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王后娘娘舍生相护,陛下只怕……”
内侍说着,很是偷眼瞧着殷弘,见殷弘紧皱了眉头,唇也是死死的抿着,却并未开口训斥,显见着是听进去了,这才略略的松了口气。
“你下去吧,太医来了便告诉他,本宫睡下了,不必打扰,让他开一副安神的方子便好。”
殷弘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浆糊,但是却真的想要好生的想上一想。
之前因着手足之情,自己有很多时候,都是刻意的去视而不见。
如今因着骤然发现的端倪,自己心中乍喜乍悲之下,判断难免有所偏颇,是以不愿立时做出什么决定。
以免有朝一日,大错铸成,就再难挽回。
“世子爷,侯爷秘信。”
冀州侯府,信差巴巴的上前,将一封密信递交给了苏全忠。
“吾儿:如今西岐……”
苏全忠看罢秘信,并未有任何反应,只叫了信差先行下去。
却不料此人竟是得了冀州侯的吩咐,偏要亲自得了世子爷的回复,且跟随大军一同启程。
“大军调动非是小事,便就是我冀州惯来军令如山,也是需要时间的,你且下去休息,此事待我与诸位将军计议一番,有了决定再告知于你。”
苏全忠乃是世子爷,自己不过一信差,纵不愿意,也不敢真个有所指责和埋怨,是以只得点头应下了。
“世子爷,侯爷秘信里说了什么?”
胡诚凑过来低声询问了。
“呐,你自己看吧。”
胡诚是妲己信任的人,也是助自己夺权的人,是以苏全忠对其很是信任,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便就将秘信递了过去。
“世子爷,老侯爷当真是有了别的心思,这分明是要下您的兵权,此事万万不可应允。”
胡诚是个明白人,苏全忠也并非一点心眼儿没有的,不过因着对方是自己的父亲,故此很有些担忧罢了。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但父侯信里说的分明,朝廷已然不信任于他,西岐又是兵多将广,却此番征讨失败,这未出一兵一卒的冀州,便就会首当其冲,被陛下怪罪。
他又再多的不是,总也是我的父侯,真若因着我的一丝怀疑,而令得他身首异处,这实非人子之道啊。”
见苏全忠有退缩之意,胡诚当真是气得够呛,若非顾及着对方乃是世子爷,这每日里还要在意些形象,真个想一拳打将上去。
“你脖子上面那个是脑袋吧?你成天顶着它不是只为了吃饭的吧?拜托你偶尔也用来想点事情行不行?
钦差大臣是知晓侯爷未曾带兵走的,如今也不曾下令从冀州调兵,你此时调动乃是私自行事,本就是大罪,保不齐钦差疑心你这是资敌,而非援军呢。
且王后娘娘说的很是清楚,你不信任谁,难道还不信任王后娘娘吗?她是你一奶同胞的妹妹,难不成会存了害死侯爷的心思?
若然这兵马真的调动了去,冀州空虚,届时有人来攻,你如何固守?丢了冀州,你还能有命活着?
恕我说句不好听的,我觉着,侯爷的心思并不那么简单,一个人是不会突然巨变至此的,是以我想,一直以来,我们可能都看错了侯爷。”
“不会的,父侯最是与世无争的一个人,若然他有野心,他为何要隐忍这么多年,且他仅有我和妲己两个孩儿,难不成牺牲了我们,这日后还能有什么盼头不成?”
谁人不是为了子孙万代在拼着,便就是九五之尊,为的,也是江山代代相传,可若是冀州侯真的是蓄谋已久,那就不该欺瞒着自己,更不该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