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乞矣!思齐欲告之众兄弟,即使吾死后,众十八芝兄弟仍要团结无二,一切如旧时!此乃吾辈生存之唯一途!今番我颜思齐不幸败在林道乾手下,实因我一时贪念所致。今日之事,就到我为止吧!诸位切勿再为我报仇,而与粤海同盟再起争执。
吾子不肖,忘乎所以。我义弟郑芝龙可自领我颜氏在琉球,平户所有之财产。但为兄再为提醒,望义弟切勿忘记,谨以吾辈琉球之盟约为誓,光大吾等为之奋斗之目的。
吾子颜良,年少性躁,又玩忽忘己。然性忠耿直,待时光流逝,吾儿定会得以成长,浪子回头。惜我却再无幸目睹吾儿之面,憾矣憾矣,此乃吾生唯一之痛憾也!
顾余此生,唯有三件幸事。其三,我与十八芝兄弟泛海数年,同气相连,终得积财。吾亦不愧对昔日随我出海兄弟之信任;其二,想我颜思齐一介盗寇,竟也能得赤龙先生之号召,与诸多海上义豪并肩结盟;其一,吾儿颜良。
我儿秉直,待他日翼羽成丰之时,忆我往昔之教诲,他定会心中不平,再与他人再起争纠。吾恐其终会伤及自己。所以吾义弟,你定当答应我,替我看好吾儿,切莫让他再误入歧途。
吾儿颜良,我不知究竟要到何年何月,你才能心平气和地走进这里,拿起这封我给你的家书。但可以肯定,那时,我必已入土作古多时。
吾儿,为父现在想说的很多,但你必定不会听从。唯有时间流逝,由你自己去懂得,你才会明白。到那时,我想你会再次回来,拿起这封家书。可是那时,我想要告诉你的,岁月都已经告知你,不需要我再多言了。
很欣慰你能再回来,颜良,你毕竟是我儿。想我颜思齐久泛海上,背井离乡异地,竟也得上天眷顾垂怜,也赐得我一子半嗣。吾儿,当你再次平和地踏进这里,读完这家书的时候,先替我做一件事;回去,回一趟我们的家乡,再替我看一眼那里的村庄和人们;从白象塔下带一把乡土回来,洒在我的坟上。
待到你而立之时,就成家吧,莫再流连风月烟巷。不论你是否会参与你父辈们的事业,这都不重要。只是吾儿,凡事都不要冲动莽撞,切莫心浮气躁。我从不求你能有所建树,只希望吾儿能够...安康。
父,绝笔。
....
“带上我......让我...一起去琉球......”
当颜良看到家书上颜思齐临终前的呕血时,不禁紧紧捂着家书,泣不成声地跪了下去,向郑森请求道。因为颜思齐的安葬地,就在风涛海浪之中的琉球岛上。
...
“郑森!颜良!你们两个,又跑去哪了,快进来给我坐好!”
十八年前,日本长崎,钟予打开门扉厉声叫道。外面的雨帘中,跑进来两个欢快的孩子。
此时的颜思齐与郑芝龙,还在长崎港外跟随汪直与荷兰人交易商货,长期飘扬海上。钟予则是颜氏十八芝在日本的代理人,也是这两个孩子的启蒙者。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是故......”
“嗯!”
见颜良背诵地支支吾吾,钟予立刻瞪眼拿起戒尺走来。颜良更加害怕,郑森在一边着急地小声提醒着。
“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
“是故...是故......”
钟予抓起颜良摊开的手就狠狠打下去。
“不要打了,不要打颜良弟弟了!”郑森边哭喊着边着急地叫道。
...
白驹过隙,时光飞逝,幼年时期的郑森与颜良两人,情同手足,亲如兄弟。至少年时期,两人性格上迥异的差异逐渐分显。郑森少年持重,颇有大志;而颜良则轻浮张扬,到处惹
灰袍巫师
事,戏玩东瀛。
不过这对两人之间的铁杆关系没有一丝影响。颜良常常拖着郑森流返赌坊酒楼,烟花之地。
“该回去了吧颜良,明天你父亲和十八芝就回来了!”郑森把颜良从妓院中拖出来道。
“行了行了,”颜良撒酒疯儿道,“胆小鬼怕什么!有这么多花姑娘在,咱们今夜哪都不去了哈哈哈!”
“这不太好吧......”
“郑森,以后我才是船长,你可别想要我听你的,而你,得听我的!”
“只怕你这样当不了船长!”郑森摇头笑道,望着颜良摇晃的背影仍向灯火阑珊中走去。
...
横湾之战,颜思齐负伤死去。
几天后,听闻消息的颜良终于醒悟,急急赶来。他本已在烟花巷柳沉溺数月之久。
暴雨,羲都道场内,一片狼藉。颜思齐的灵位前,烛火跳耀。
刘香刚刚前来,借着祭拜之名,与郑芝龙大闹一番,断绝关系。两人已开始势同水火,拉拢其他十八芝成员,剑拔弩张。颜思齐苦心建立的十八已在芝崩分离析的边缘。
肃穆的道场内,只有郑森,钟予,陈元赞和其他几个暂时中立的十八芝成员。披麻素布,默然肃静。
这时颜良破门而入,见眼前的情形,木然呆立。
“是谁杀了我父亲!”
颜良向着所有在场的人高声问道。
道场外,雷风暴雨。
“谁干的!”颜良再次厉声问道,“杨策你说,是谁杀了我父亲!郑森你说,你来说!”
“冷静点颜良!”
“不!是你!是你们!郑森!你们觊觎我颜氏的船长之位,一定是你!一定是郑芝龙杀了我父亲!”
“什么!颜良你这混蛋,胡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