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对大牢内那个贼人的审问,半信半疑的鱼寒不敢为了笼络人心而做出任何表态,深受其害的各寨头人也不敢顺势而为承担擅自挑起两国争端的罪名。好在不管怎么说罗殿也是大宋的领土,朝廷命官虽大都不愿来此履职,但真出了什么事也并非找不到人做主。
为了能最大程度内引起本地刺史大人的重视,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派出官兵前来帮忙讨回公道,那封盖满了各寨头人手印,极其煽情足以让人看了就潸然泪下充满血泪控诉的求援信由朱熹亲自提笔写成,并派出了嫡传弟子凌文佑前往清州面呈。
“元晦先生,您看这……”信送到了,回复也很快,结果不但远没有达到预期反倒是让鱼寒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没有任何官军前来的可能,朱熹的子玉兄却给回了两封信件。第一封是公开的,内容么……只能说很官方很能让人看得头晕目眩。但经过博学多才的朱熹归纳总结后,所有人还是明白了那无非也就一个意思而已。对于罗殿地区最近发生的惨案官府已经知晓并且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通报给朝廷,但在得到官家的明确指示前,禁止兼职招抚使鱼寒做出任何过激行为破坏大宋与大理国之间业已存在的良好关系,否则必将严惩不贷。
没半点用处的官样文章,倒是那份写给朱熹的私人信件却证实了他们已经获得的供词并非随意杜撰。信很长,除去那些情真意切的问候语之外,还用极其隐晦的方式再次强调了关于本地的某些特殊情况。
首先是这次发生在罗殿地区的事件并不值得小题大做。瞧瞧旁边的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广南西路,但凡是和大理接壤的地区,同样的事件哪年不闹个十回八回?也就是罗殿地区的边民因为头一次撞上才会大惊小怪,等他们被抢着抢着抢习惯了,自然也就懂得该如何去应对。
紧接着,那位子玉兄就劝慰朱熹要理解大理国这种行为。毕竟这年头对大宋国还保持恭敬态度的国家已经不多了,对于一个岁岁来朝年年进贡的藩属国还是应该多一份宽容的。毕竟人家国贫民弱的日子过得也挺不容易,偶尔也会因为囊中羞涩凑不出那么多的贡品,为了照顾大宋朝廷颜面做点出格的事也情有可原。
信的最后,那位鱼寒的顶头上司之一还请朱熹帮忙转告某个混蛋,为官别太浮躁要多从大局考虑。眼下最紧迫的任务还是要安抚住罗殿地区的民心,让那些还没习惯被人打劫的蛮夷别再继续闹事。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告诉他们,朝廷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会按惯例对此次事件中受到伤害的各族民众做出一定的经济补偿。当然了,这具体的数额还得看经过层层盘剥后能剩下多少,再由鱼寒自行斟酌。
“国事维艰,朱某无言以对!”内心深处不愿意如此憋屈的安排,可是残酷的现实却又不允许朱熹做出其它选择。都说无官一身轻,但缺少官职在身也就没有了任何权利。如今他自己只是一介布衣,鱼寒那混蛋也只是个不怎么受人待见的正九品小官,凑在了一块也不能对朝廷的决策产生任何影响。这个时候就算想出再多的应对之策,又有何用?
“大人,您看我等是否就依着官府的意思……”虽说只是一州刺史的私人信件,却已经表明了朝廷的态度,心灰意冷之下务汪头人在与其他村寨负责人经过紧急磋商后也没等鱼寒询问就已经接受了现实。
不是出于对自己族人的冷漠,也绝非是本地民众性格太过懦弱,而是在经过了阵痛之后他们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当前形式而已。别看现在群情激昂,在鱼寒的一声召唤下就能聚集起好几万人马,但在没有大宋官军支持的情况下,就他们这些成天为了生计而忙活的普通民众又能是大理国边军的对手?继续纠结于此事,不顾一切地采取报复,最终的结果也就是付出更惨痛的代价而已。
根据凌文佑顺路打探回来的消息证实,信中所言朝廷会给各村做出补偿的事并非杜撰。按照周边的赔偿标准算下来,最终能到每家每户手头的少说也能有个三五贯!一边是做出无谓的牺牲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另一边是忍气吞声还能给活着的家人留下一笔对本地人来说算是不菲的家产。两害相权取其轻,对于务汪等人来说这也确实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你的族人就值那么几个小钱?”根本不用进行任何的说服教育,苦主们就已经主动表示出放弃罪责权利的心意,这要是换了个朝廷命官还不高兴得一蹦三丈高?但很可惜鱼寒虽顶了个大宋官员的名头,从本质上来说却还是个混蛋,遵照上司的指示行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那样做无法让他获得更大利益。
对于当初在洞庭湖寻宝时差点命丧大理国细作之手的事鱼寒可以不计较,毕竟那时候对方也并非存心找大宋朝廷的麻烦,只不过是在盯上琴心后一时没能搞清状况,最后为形势所迫不得不将错就错。
但刚被官家给踹到了这穷乡僻壤手头有一大堆麻烦还没解决,为了实现那个不可告人的阴谋而忙得焦头烂额,偏偏就碰上大理国还要不依不饶地找上门来闹事,出动了正规军以山贼的身份做掩护对那些淳朴善良的村民痛下杀手,可就实在是有点欺人太甚的嫌疑。至少鱼寒就认为大理国这样做就是在明目张胆地对他进行恐吓,是在釜底抽薪不给他整合出属于自己势力的机会。
“大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