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的“怎么办”问得敏芝的心都揪起来了。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当然,一般是因为肩膀被捏痛了:“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比照之前,你有至少一万种方法把高士奇从神坛上拉下来。
你的顾忌,我懂,你心里的痛,我也懂,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皇阿玛能等,那是因为他站在最高点,有得是广阔的视野,你不一样啊,人家的鞭子,都已经打到脸上了,你笑着,我还疼呢!”
胤禩闻言,低头看老婆,无奈苦笑:“你说得容易啊,没错,我是被四哥的话给气到了,我是想扳倒高士奇,你说的都有道理,老爷子心里或许是容不下他,可这个时候,谁敢做出头鸟?老爷子在等什么,没人知道,也许他在等明年沙俄人进京也未可知。”
敏芝揉揉被蹂躏的肩膀,安慰道:“不可能,老爷子什么时候对外国蛮夷低过头啊,沙俄什么的,和咱们国家的内政,能扯上么?”“那你说,他在等什么?”胤禩一把拍开她的手。轻轻地替她捏着。
“皇阿玛老了,下江南什么的,已经力不从心了,西巡北巡什么的,看样子也是困难了,他急着要钱能花到哪里去啊?现在国家最耗资源的,是什么事儿啊?你呀,这回下江南,是看到了什么了,竟也开始钻了牛角尖了。”敏芝顺势靠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这趟下江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虽然看上去什么伤都没有,可我看得出来,你的心事,都快藏不下了。”
“没事,我好着呢……”胤禩拥着妻子,脸贴在她的发上,二十年如一日的触感,让他的心里涨起了温热的潮水,全世界就只有她,从头到尾,心里除了他就是家,即便关心的是别人,说到底还是为了他,这个心心念念全是他的女人,最了解他,最维护他,也最心疼他。“你的意思,老爷子在等西北的捷报?”
“嗯,也许吧,西北要是打了打胜仗,那么国家财政就会相对轻松些,老爷子处理贪墨案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话说,十弟入藏眼瞅着就要满两年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不知道,我也担心,可是西藏距离京城千山万水之遥,加上气候条件极差,信鸽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啊!”
“但愿十弟尽快有好消息传来,最好今年就能把战事了结了,回来和十弟妹团聚。”敏芝往胤禩的怀里钻了钻:“我看着十弟妹日子过得六神无主,心疼!”“你就光顾着人家,也不想着自己,天凉了,除了肩伤,咳嗽也要预防,庄子上就暂时别去了,我不出京,容安和容发两个,已经打发他们回庄子上帮忙了。这次下江南,多亏了他们呢!”
“那就给他们找两房好媳妇儿,成家立业……他们跟着你东奔西跑的,眼瞅着都过了婚龄了。”敏芝眯着眼,渐渐说叨起了家务事:“我听晢儿说,四哥看他们也不顺眼,我看这都是老爷子惹的,宫里的弘历,这会子也九岁了吧?老爷子当初找他入宫是干什么来着?送给佟家当礼物?胤禛这个养子不算,还搭上第三代?”
胤禩拍拍她的脑袋:“不准胡说!”“我才没胡说,这回跟皇阿玛去避暑,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啊,就是旺儿和晢儿的陪衬,老爷子对我们家这对双胞胎,执念很深啊!他都把旺儿教成那样了,还不放手啊!”敏芝的声音拖的老长,带着撒娇的意味。
胤禩笑笑,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我瞧着孩子们都挺好的,对了,钱先生家的翊儿,你打算给晏儿做伴读?”敏芝摇摇头:“钱先生现在怎么都是正四品的少詹事了,让他的长子做咱们儿子的伴读合适吗?”
“晏儿是皇孙,找一个外官的孩子做伴读,已经算是纡尊了,你脑子里,怎么还是缺根弦儿啊!”“我又不懂这些,我是看他们从小玩儿的挺好的,才让他们一起读书来着,对了,还有小四呢,蔡氏对他的学业很上心。”“你又应了她什么?”胤禩狐疑地多问了一句。
“没有,子女读书这种大事儿,还得王爷您做主不是?”敏芝矢口否认。胤禩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这还差不多,我真担心,你个没心没肺的,一不留神又把我给卖了。”敏芝脸一红,细若蚊乃的声音:“我才不会。”
“好了,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那些破事儿我也不倒腾了,陪你回房。”胤禩起身:“还不起来?”敏芝眯着眼低头找鞋,胤禩无奈俯身,把她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捡到她脚边:“多大的人了,还一副孩子样!”
十天以后,敏芝正忙着张罗送进宫的年礼,门上报进来说十福晋来访,放下活计起身相迎,却发现十福晋喜气洋洋的,敏芝不由得笑问:“哟,什么好事儿啊,看把你乐呵的!”十福晋进屋,得意地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纸:“他来信了,写给我的!”
敏芝眼前一亮:“十弟的家书?写的什么?”十福晋语气欢快:“也没什么,就是惦记孩子,惦记母妃,惦记哥哥嫂子,当然还有惦记我。”说到这里十福晋神神秘秘地:“嫂子,你知道吧?他这回一点都没提到那郭络罗氏呢!”
“难怪你那么高兴,巴巴儿地过来炫耀了,十弟有空写家书,说明这战事不hi很紧张,我看哪最晚明年开春,他也就该回来了。”十福晋面露希骥的神色。敏芝心里一动:“他有没有提及牧仁的事儿?”十福晋一愣:“牧仁?嫂子的那个奴才?没有啊……要不,我回信替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