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康熙五十八年十二月三十一号,除夕,深夜时分,西藏日喀则,清军的大本营就驻扎在这里,这里距离拉萨三百多公里,****的办公场所,扎什伦布寺也在这里,经过两年的战斗,清军终于从刚开始的颓势中走了出来,将防线拉到了这里,守住这里,背靠红山,两大宗教圣地稳住了,这仗也就好打了。
今天是除夕夜,外面寒风凛冽,中军帐里却是温暖如春,敦郡王胤俄正捧着酒坛子猛灌呢,两年不见,胤俄不但没有瘦下来,反而胖了一大圈,为了抗寒抗缺氧,他和战士们一样,天天高蛋白高脂肪地吃着,偶尔行军的时候才嚼一两顿糌粑,吃惯了精致美食的胤俄来说,刚进藏的时候非常不适应。
加上初期战事对清军很不利,损兵折将步履维艰,就算是胤俄那三百亲兵,在真正面临大军压境的时候,一样软了手脚,死伤惨重。那个时候的胤俄每天都在经历着生存和死亡的交替轮换。天生傲气的他不愿意真的只做个监军被保护起来。
他渴望战斗,而真实的战斗非常残酷,不断冲刷着他的信念,不断捶打着他的神经。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压力大,让他整个人迅速消瘦下来,信郡王怕他出状况,将他锁在自己的营帐里严加看管。这个时候,大家都过得很艰难。
胤俄曾经不止一次地在梦里模拟这场战争是怎样的摧枯拉朽,怎样的势如破竹,可是到了这里才知道,敌人屯兵于红山脚下,只差一步,就要上山抓人了,藏王战死。侵略者自立为王。到处烧杀抢掠,威逼利诱各地土司,镇压反抗的地方武装,****和****被一起困在布达拉宫里,性命危在旦夕。
清军的到来让饱受战争之苦的平民看到了希望,又迅速破灭了希望,清军在最初的对抗中无一胜绩,敌人狡诈,残忍,疯狂。没有俘虏,没有宗教庇护,所有反抗的人,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亡。
面对这样的敌人,清军速手无策。信郡王一夜间头发白了一半,他们手里握着的,几乎是大清国四分之三的家当,兵力,财力和天气,可以说天时地利都不允许他们打持久战,唯一沾点有优势的人和。也就快被他们磨干净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黄袍的僧人,带着****的法旨,到了中军帐,表示奉命协助他们,信郡王和胤俄都表示怀疑,虽然他们这次出兵的确就是应了两位活佛的请托,可是当****真的派一名青年僧人来投军,他们立刻就怀疑对方的动机了。
可是当对方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胤俄,胤俄在看过之后,顿时变了脸,热泪盈眶地说:“原来是你啊,你真的做了和尚了?我这次来除了奉皇命监军,还有就是受八哥和八嫂之托,找到你并且把你带回去的!”
没错,这名青年僧人就是变装后的牧仁。此时她已经皈依了****,做了****喇嘛的贴身侍者。此次清军入藏,他请命下山投军,为的就是了却自己最后的一点俗愿,为主人,为了她所在的大清,尽一点力,他已经皈依佛门,不能再回去做她的跟班了,只能找其他的办法,替她再做点事情。
胤俄看到牧仁掏出的金豆子,一眼就看出这是八哥的信物,都是也确认眼前这个破了相的哑巴僧人就是八嫂心心念念惦记的牧仁。而牧仁看到王爷拿出主人最喜爱的蒙古刀的时候,也是神情激动,十多年了,一晃眼,离开主人已经十多年了,再一次看到熟悉的蒙古刀,仿佛再次看到主人一样。
接过刀,牧仁单膝点地,利落地打了一个千儿,张了张嘴想说给十爷请安,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十多年前,他因为服用哑药的关系失声,后来哑药失效了,可是一个人已经习惯了长时间的沉默,渐渐的就失去了语言能力,而作为一个侍者,更多的时候只要能听就行,不需要表达任何意见。因此,牧仁就真的哑了。
可是,虽然不能说话,他手上的功夫却是一点儿都没有退步,担负着守卫活佛的使命,心存着对主人的思念。牧仁从来都没有放松过片刻,他的箭法还是那样准,他的刀法还是那么犀利,动作还是那么灵活,经历过无数次暗杀和兵变的洗礼,他可不是一味纯善的比丘。而是六世****身边的怒目金刚。
他的到来给了胤俄莫大的信心,有他的加入三百亲兵剩下的一百多人重新整合,更严酷嗜血的环境,加上更有针对性的训练和实战的不断打磨。他们成为一把锋锐的剔骨刀,牧仁带着他们专门负责刺杀任务。而他们的人数也从一百多人锐减到三十人,并且稳定下来。
随着天平的倾斜,大军驻扎到了日喀则。信郡王和胤俄一致决定,就地整顿,休养,吸收一些新鲜血液,并且探测敌军主力的确切位置,伺机进行最后的围剿。他知道朝廷等这一道捷报,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
除夕夜,士兵们享受了难得的大餐之后早已酣然入睡,信郡王也早已去了自己的营帐,只有胤俄一个人对着满桌的肉食和大坛的马奶酒吐糟:“哎,我到底有多久没喝到香满楼的极品状元红了?还有汇贤居的千日醉……”
实际上,次世的胤俄已经喝得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恰在此时,厚重的帐帘子被打起,一身皮毛一身灰的牧仁走进来,此时的他头脸都捂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和小半截黑里透红的脸,一路进来到了内帐,看见咱们的十爷捧着马奶酒还叨念着状元红,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