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若有似无地传来一声清越的哨音,原本目光呆滞的侍卫们顿时清醒过来,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继续巡视着四周——这是她引以为豪的武器,中药之人会顷刻失去神智,然而清醒之后却毫无所察,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夜幕之下,隐约可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灵活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自如地在府中穿梭,然后悄无声息地从一处窗口翻进了屋子。
慕羽罗接下脸上的黑巾,轻轻舒出一口气,却又微微蹙起了眉——这也就搞清楚了,关在那牢里的并非鬼魅,只是那家伙到底去了哪,竟连知会她一声都不曾,还说什么把一切都交给他,真是……靠不住!
最终,还是得要靠自己啊……
慕羽罗轻叹一声,吹起火折子,点燃烛台上的膏烛,明灭不定的烛光中,她瞥见坐在那边座椅上的男人正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她心头一震,站在原地忘了动作。
只听那人沉声道:“这么晚了,罗裳姑娘去了何处?”
她略微回神,强自镇定,“在房里待得有些闷了,所以出去走走。”
“哦?夜黑风高,穿成这样,是出去走走?”气定神闲的一句话,却让人感觉到无尽的压力。
慕羽罗却忽而平静了下来,扬唇一笑,“王爷难道不知,不走寻常路,才最是有趣。”说完,便闭了嘴。其实她很想问问,深更半夜,她明明插上了门闩,他又是如何进来的,可想了想,终究没有问出口。她不知道,她的这番说辞,他信了几分,或者,一分也不信,她没有必要在这当口去激他。
凌轩煌凝视她良久,才开口道,却没有再执着这个问题,“既然姑娘那么有闲情,本王想要请教姑娘一件事。 ”
慕羽罗挑了挑眉,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愿闻其详。”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抬眸看向了虚空,思绪纷飞间连双目也带上了几分缥缈,“本王有一个朋友,他爱上了一个女人,总想着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处处为她着想,处处为她谋划,可是那女子却对本王那朋友产生了误会,原本该是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渐渐疏远,终于有一天,那个女人消失了,他寻遍天下,却找不到她,但是七年以后,他又见到了她,可是,她却已经不记得他了……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他望向她,静待她的回答。
慕羽罗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却也有些诧异,似是没想到他这般骄傲的人也会毫无保留地爱上一个人。
“这有两种可能,其一,那女子定是爱极了王爷那个朋友,却也被伤得极深,人是一种奇异的生物,出于自我保护,会在潜意识里选择忘记一部分对自己有伤害的记忆……”听她如此说,凌轩煌的黑眸蓦然一亮,慕羽罗微怔,又继续道,“其二嘛,或许她觉得没有必要记得,于是就忘了……”
凌轩煌的眸子又黯淡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的心底漾起几丝复杂的情绪。
慕羽罗抿了抿唇,轻声道:“罗裳觉得,王爷那朋友做得不对,既然两个人在一起了,有了误会就应该及时解释清楚,若是不及时解释,只会让误会越来越深,纵然再深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误会的侵蚀……”
凌轩煌定定地凝住她,深邃的黑眸明灭不定,却静默不语。
半晌,他深叹一声道:“给本王弹首曲子吧。”
慕羽罗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将这两件毫无关系的事情扯到一起,不禁摇了摇头,起身走到琴架边坐下,却又问道:“那罗裳弹完一曲,王爷是否就可以离开了?”
“可以——”凌轩煌回答。
慕羽罗故意选了首较短的曲子,悠扬的琴音自指下流泻而出,在房内盘旋不散,曲风平缓和祥,让人心绪宁静。
凌轩煌以手支颐,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似乎睡着了。
一曲终了,慕羽罗吁了口气,回身正想对他说你可以走了,却看到蹙眉闭目的模样。
起身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才发现在他前面横七竖八地摆着好几个酒壶,看样子喝了不少,方才全副精神都放在他的身上,竟是没有发现。
他似乎颇为不舒服,紧锁的眉头自始至终都不曾松开。
心底似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不由自主地,她抬手抚上他眉间的褶皱。
凌轩煌的身子蓦地一颤,缓缓睁开双眸,带了几分醉意对上慕羽罗的视线。
慕羽罗心中一慌,便欲收手,却被凌轩煌一手握住,略微用力,将她拉近几分。
慕羽罗没有防备,一个不稳竟侧坐在他的腿上,脸上顿时一片火辣,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却是没有抗拒,只垂了头,没再看他。
凌轩煌因她的温顺有些讶异,垂眸看她,只见她面颊染了红晕,宛若桃花般娇柔羞赧,不禁心中一动,疑似梦中,目光迷茫地抚上她的脸,兀自呢喃道:“罗儿……我这是醉了吗……”心底苦笑——一直以来,她与他针锋相对,不退不让,她倔强,不服输,何曾有过如此顺从的时候……一定是他醉了……也好,喝醉了能看到这样的她,他也知足了……
慕羽罗轻瞥他一眼,清透的眸子笼上一层妩|媚的颜色,双手抬起环上他的脖子。
凌轩煌心头一荡,再压抑不住心中汹涌的感情,俯身吻住了她,却是极其温柔,不敢用力,怕打碎了这场美梦……
她青涩的回应仿若一把烈火,将他的定力缓缓燃成灰烬,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