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复光这样问,李保很难回答,毕竟他不能说他是知道后世的历史,也记得杨复光为了大唐死而后已。/
李保想了想,方才开口道:“杨枢密的在外镇的威名,保早有耳闻。另外保之所以想让杨使君来京中担任枢密使乃是因为只有杨枢密在京中坐镇,西门季玄和韩文约等人才不会对我等太过逼迫。”
杨复光面上带笑,对着李保道:“如今新皇即位在即,田氏马上就要大兴,特别是田令孜那厮一旦新皇继位后,迟早会专权祸国。日后六郎君和田氏的同盟怕是不会长久吧?”
李保对于杨复光这样的聪明人没必要隐瞒,于是爽快的说道:“这就是我之所以费尽心力也要让杨枢密接替韩文约出任神策军中尉的意思,另外今夜之事本可以借势除去西门家族,但我却没有这么做也是为了防备田氏做大的。”
杨复光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十一岁男孩,他的手段之老辣居然比自己还要强上几分,这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吗?还是真的如传言所说,他乃是天上星宿下凡?
恭立在旁边的刘季述听闻了李保的筹谋后,也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小王爷来,这当真是长袖善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他开了眼界。他也从心里由衷的感叹,幸亏当日早早识得时务,投靠了李保。
李保觉得此时必须要和杨复光交心说透,只有把自己的私心坦诚相告,才能换得像他这样的聪明人的理解。
“杨枢密也许会奇怪,为何我费劲心思最终只是为了保持宫中宦官之间的平衡,而不做其他的事情,比如说做太子或者皇帝?”
杨复光和刘季述都很奇怪,以李保的心思和手腕,想要谋得太子和皇帝之位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把皇帝拱手让与他人。
看着两人的表情,李保微笑着道:“我之所以不去争夺皇位,只是因为当皇帝太累,我只想当一个懒散逍遥的王爷。但是世上的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所以我必须要做出姿态,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明白的姿态。”
刘季述忍不住道:“大王想做什么姿态?奴婢驽钝,还请大王指点。”
“我要做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让你灭门’的姿态来,这样才能震慑住所有人。当然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我必须要有实力去做,才能让人畏惧,从而保持我的安生和逍遥。”
杨复光心情复杂,看着湖水继续道:“那这样说来,某和所有的人都是大王手中的棋子喽?只是为了保证大王的逍遥平安?”
李保笑着说道:“杨枢密可以这样理解,但是有句话,可以与两位共同分享一下。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利用杨枢密,杨枢密也可以利用我,咱们之间是相互的,所以不要纠结什么棋子不棋子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保说完就告辞了两人,他要赶回十六王宅了。如今李漼已经驾崩,大明宫内会很忙碌,但是这里却没有他的什么事情了。
杨复光看着李保远去的身影,嘴中咀嚼着李保说过的那句话: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然后这个晚唐的中流砥柱,宦官中的异数面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同样站在太液池畔的刘季述心中也在回味李保说的话,他的脸上也是露出异样的笑容。
李保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夜晚的一席话,在晚唐两个著名宦官的心里造成了不一样的波澜和不一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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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是大唐咸通十四年七月十九日的凌晨了,李保回到吉王宅,安顿了老八李倚还有铃儿他们。
今夜吉王宅大获全胜,众人都极为高兴,也因此造成了点损伤,有两个小太监因为得了李保的重赏而太过兴奋不小心摔倒而擦伤。
至于田献銛和西门季玄等宦官们都早已经回转大明宫去了,皇帝驾崩这件事一定要加紧办起来,老皇帝的国丧,需要通报朝臣安排葬礼事宜,还有新皇的继位大典等等都要紧张有序的忙碌起来。
至于神策军的伤损肯定不会有人记述,还有十六王宅中几位年长皇子的暴亡在史书中也是会被曲笔:身染重病暴疾而亡。
历史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很多时候人们能从史书中看到一个强盛的王朝,但是想在字里行间中妄想去窥探历史的全貌时,总是徒劳。
后世的史学家想要知道咸通十四年七月十八日晚间到十九日凌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官方语焉不详的史料中是肯定无法找寻到这晚真想的,他们不得不另辟蹊径。
后来人们总算从其他人物的传记中找到了一些佐证,那是住在长乐坊中安国寺主持明德禅师的回忆录中所载的一段史料:是夜老衲正在为佛骨诵念《金刚经》,不料在十六王宅方向传来冲天的喊杀之声,以及宫女宫人的呼救之声。
老衲想要探听究竟,于是遣了徒儿前去查看。谁知到了十六王宅门口被守在十六王宅的拦住了。后来十六王宅中雷声阵阵,喊杀声从此再不可闻……
这段史料之所以得以存世,乃是因为这本回忆录从完书后一直收藏在新都安国寺的藏经阁内,直到六十年后才被安国寺的僧人发现,从而保留了下来。
当黎明终将来临的时候,长安城坊间的百姓对于晴朗的夜晚中的阵阵雷声而心悸不已。
再然后坊间传诵官家六皇子李保乃是雷霆之夜降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