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京兆尹更加头疼的是清远方丈。
玄虚观那边传来的消息,昨天出尘道长没有回观。
而林家也并未传出只言片语,这让他压根没有办法借题发挥。
难道,林简竟然能够清醒的抵制住了命格之说?
清远方丈觉得不太可能。
林简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是绝不可能抵挡住利的诱惑,就像是狗拒绝不了骨头。
除非身边另有高人指点。
难道是林乐霜?
他的眼前又闪过那个清冷无匹的小娘子,正一脸嘲笑地看着他。
不可能。
林乐霜再怎么聪慧,也不过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娘子。
这个世上的女人有几个能够抵挡得住母仪天下的诱惑?
林乐霜也是个女人。
是女人就会有女人的通病。
清远方丈焦躁不安,坐在玉石的观禅台上也无法让他消除尘念,手中的佛珠飞快地拨动。
出尘这个混账究竟去了何处逍遥?
此人不现身,他想替林府传播凤命之女命格的传言都没有办法。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无法操作。
清远方丈只有等。
等出尘道长出现,按照他的指示,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方丈,弟子有事要禀,”门外有人轻轻叩门。
“进来,”清远方丈又端坐在观禅台上,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像是正在内省参悟。
僧人恭敬地施了一礼,“弟子打探到,昨夜长安狱的女狱失火,女犯们走失了不少,功曹大人也命人带话,说只能留下两名椽史近身保护方丈,并协助调查舍利子丢失之事,其余的椽史们都要回城里肃清这些逃犯。”
清远方丈的手抖了抖。
女狱?
这正是他下一步的计划。
怎么就出事了?
难道林乐霜已经看明白了他的棋?
这怎么可能。
千万不能自己吓自己,乱了阵脚。
那么小娇和静安师太是逃出来了,还是尚在狱中?
“如今正是功曹大人用人之际,老衲身边多安排几个小沙弥守候就是了,何必一直劳烦大人呢?”
清远方丈沉吟片刻,坚持让僧人转告功曹大人,将两名椽史也带走。
或者就让两名椽史全力去找舍利子。
他的身边就不用留人了。
僧人得了吩咐,转身离去。自去交涉不提。
清远方丈松开了袜带,从袜子里掏出一只翠绿的小蛇,咬开自个的手指,滴了两滴血在蛇头上。
小蛇的身子弹动了几下,身上的绿色更加深幽。
他并未将小蛇放出去,而是放置在观禅台的蒲团上,让它等着另一条小蛇的到来。
若是小娇和静安师太无事,自然会想法子传讯。
林府。
林乐霜把玩着三只深浅不一的绿色小蛇。
静安师太的,林玉柔的、王曼的,全都到了她的手上。
没有血的滋养,个个身上的皮都干缩起来,没有半点活力。
清远大师永远也等不到那条蛇了。
林乐霜昨夜突发奇想,决定给清远方丈一个教训。
她本就怀疑静虚观主就是清远方丈。
出尘道长的出现,更让她坚信了这一点。
梅园事件让林乐霜改变了态度。
如今的林府已经不是以前的林府,她完全能够给予清远大师一击痛击。
甚至端掉他用来敛财的宝塔寺。
俗话说狡兔三窟。
清远大师的两窟都被她端了,第三窟就该出现了吧。
“妹妹,你真是厉害,怎么想到的?昨晚上竟然都没有给我和三哥说一声,”林先又是佩服又是不满意。
“四哥,兵贵神速,之前我也没有这个想法,只是昨天看到林保和马盗首比武,两人武艺相当,我突然想起来他带着你们去烧了公主府的马厩,立即觉得若是能去烧一趟京兆尹的女狱该有多好。”
林乐霜俏皮地说:“于是就这样了。”
林山立即接过话来,“妹妹是怕我们要跟着去,被人发现了,不好圆场吗?”
林乐霜讪讪地笑笑。
的确如此。
她可真有点害怕三哥和四哥跟着马盗首放火上了瘾。
“妹妹这一下可要将老秃驴打晕了,不过这么多事放在一起,只怕他也猜到是我们动的手脚。”
林山有些遗憾地说,“若是能来个祸水东引之计,让老秃驴摸不着头脑就好了。”
林乐霜笑嘻嘻地说:“猜到了也没有什么,我也有办法让他忙不过来。不过哥哥说的有理,可以在这舍利子上做做文章。”
兄妹三人凑在一处,商议了半日,越说越高兴。
林先喜笑颜开,主动请缨:“这样的事情,总可以让我和三哥插手了吧。”
看着那些盗贼,喊着过瘾。
林四郎也很想一试。
昨夜这一场练兵,让去了的盗贼们都兴高采烈。
从来没有想到竟然还能有朝一日,到京兆尹府的脖子上拉屎。
“出入如无人之境,”络腮胡子手舞足蹈地说,“真是难以想象,以前老子见了他们就躲得远远的。”
“下次大娘子再有这样的事,让我也去,”刀疤脸羡慕地说。
马盗首一瞪眼,“怎么回事,做的这些事情谁都不许说,你就是觉得屁股被那只豹子咬少了,这是大娘子的规矩懂不懂?你看林保他们,大娘子吩咐的事,从来不外泄。”
络腮胡子有些郁闷,“得意要是都只能埋在肚子里,那还有啥可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