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慕容静来说,容聿的出现就像是天神降临一般,在她摇摇欲坠的时候,突然间就把她稳稳地托回了地面。
她直直的望着他,还跟做了一场恶梦似的。
他的面容疏朗,气质清雅,一袭崭新的白袍胜过冬雪。他堪堪往那里一站,即便一声不吭,身上那股脱离尘俗的气质,就叫人挪不开眼。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灼热,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朝她望了过来。
四方相对,他似乎愣怔了一下,眨眼间眼里便涌显出轻轻浅浅的笑意。
慕容静的眼里微微有了一层湿意,却在他水光浅涌的笑意中又收了回去,不由自主的也随着他一起将眉眼弯了弯,唇边勾了起一抹辩不清分不明的浅笑。
这一幕,毫不意外的落在了一直观注的莫言清的眼里。
他的隽黑的双眸,顿时迸射出一抹锐利而逼人的光芒。此时此刻,他竟说不清自己倒底是幸庆还是失望。
明明容聿不应该出现的,可他偏偏还是出现了。
就好像这专门为他准备的庆典,他的出现是理当所然一样,让人无可奈何。
“宣礼吧。”康平女帝适时打适了这种无形中的沉寂。
因为容聿的出现,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有老侯王先发制人的怒火,一场祭拜之礼进行的十分顺利。
皇父云千叶的脸色,从他们出现之后,变处于一种锅底黑的状态。可是他底牌已经暴露了出来,明眼之人已然将他的伪装看破,今日之后,他势必会成了众矢之的。
偏偏这破釜沉舟一举,居然还莫名其妙的输了。
眼见慕容静与容聿携手而去,他沉着脸走到莫言清面前,咬牙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言清哑口无言,脸色凝结,“每收到妙州出事的消息,不应该的。”
“呵……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应该的?这人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云千叶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
一回头,就看到礼部秦大人匆忙撞上来,“皇父……”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狠声骂了一句,一脚将秦大人踹开,“自己弄的纰漏自己承担!”
秦大人眨眼间就成了弃子,双腿一软,脸色成了灰白。
云千叶冷哼一声,头也不回走了。
眼见莫言清还挺直地站在原地,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莫七公子,我可是奉命行事啊,你们……”
“奉谁的命?”莫言清清冷的一眼扫过去,“秦大人管理礼部这么多年,却连基本的仪式都出了错。难道你是奉命出错的吗?”
秦大人脸色又白了几分。的确,他手里根本没有明旨,有的只是皇父在暗地里暗示过他,若是仪典上出了问题,就把莫七公子推出来。
此话,他琢磨了许久,都没法领会。可突然间就收到定安侯府容世子无法顺利回京的消息。而他也的的确确是派人去核实过了,容世子确实不在府上啊。
皇父的暗示让他灵激一动,再结合储君从前在朝堂上提莫七这个名字,以及京城里的那些被人津津乐道的传闻。
他以为,他以为……秦大人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会错了上意,以为储君真正在意的是莫言清,暗中已经有所安排,居然就拦下了出宫接帝婿的銮车。
他真是蠢啊!
……
观礼的朝臣与诸国使臣重新移至御花园,礼乐再次热闹起来。
康平女帝强打着精神,在席上坐了片刻,就退席了。皇父云千叶倒是待了许久,可他如今的处境有些微妙,朝臣轻易不敢凑上来。
东宫储君与帝婿都没有露脸,整个宴席竟被定安侯的老侯王给撑了下来。他情义豪爽,又没有什么架子,况且今日也算得上是定安侯之喜。
一时之间,身边恭贺不断,围了不少的人。
眼见天色渐渐暗下来,云千叶也一脸阴沉地离开了。
他一走,御花园反而更加热闹了起来。
这场宴庆,一直持续到戌时才安静下来。
而东宫之中并没有因为容聿的出现,而轻松起来。
从仪式结束之后,慕容静与容聿就面对着面坐在一起,两人一动不动地望着对方,谁也不曾开口。
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天色渐黑,两人依旧沉静。大婚之后,容聿也不可能在宫中留宿。
终于,他有些坐不住了,眼涩的把头撇开,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殿下也累了,早点歇息吧。”
慕容静哪里肯放他松,见他起身立即一把拽住。
容聿身体微微一僵,垂头看着那只拽着他袖口的小手,目光闪烁。
“你是谁?”慕容静问。
“殿下何出此言?”容聿被她问的一愣,有些惊讶抬起头。
“那好吧,你是怎么从妙州脱身的?”她又问。
容聿浅浅一笑,“就凭一个小小的灵宫弟子就想困住我,他们也看低我了。难道连殿下也不相信,我能够赶回来吗?”
他说话时,慕容静的双眼就没有移开过他的眼,他一嚬一笑在她的眼里真实可见,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依旧觉得很梦幻。
她看着他的眼,慎重道:“本宫仔细看过了,东夷圣女并没有来观礼,想必此人并不在京城。小小的一个灵宫弟子,容也子当然不会放在眼里,可如果加上一个圣女呢?”
容聿眼里又闪烁了一下。
“你在心虚吗,容世子?”她直直地望着他的眼,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