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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门口,伍乐的手里拎着两嘟噜东西,他的身边立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自行车。在那个年代里,谁家要是有辆自行车,可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伍乐已经是个少年人了,他如花似玉的两个妹妹就有着亭亭玉立的样子站在他身边。
陶振坤和柳杏梅急忙快步迎上前去。
“八少爷和二位小姐,请屋里坐。”陶振坤显得有点儿诚惶诚恐。
“请不要叫少爷小姐,爷爷不让接受别人这样称呼的。这是牛羊肉,爷爷吩咐送来的。”伍乐把东西递了过来。
“谢谢!”陶振坤把东西接过。
“这是火石。”妮姽说。
“这是汽油。”妮婳说。
柳杏梅接过妮姽递来的一个小纸包和妮婳递来的一个小瓶子。
“谢谢!快屋里请!”柳杏梅倒是一副很自然的样子。
伍乐彬彬有礼地说:“不用客气。这天要下雪了,我们得马上回去。”
柳杏梅说:“请回去转告老太爷,就说我们谢谢了。”
“好的。”
说完,伍乐推起了自行车,迈腿骑了上去。车子一走,妮姽抢先伶俐地坐在了车座上,她发出了宛若银铃般的一串笑声。
“五姐,让我坐嘛!”妮婳就在后边喊着追赶。
在不远处妮姽跳下了车子。
看着兄妹三人离去的背影,柳杏梅有点儿感慨道:“伍老太爷真是言而有信呀!”
陶振坤则是掂了掂手里用报纸包了的牛羊肉,份量不轻。
这时妮姽和妮婳回头冲着柳杏梅嫣然一笑,大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风韵。
这让柳杏梅更多了些对她们的好感(也许,正因为是伍家的恩情及对这份好感,就在两年后,当陶振坤回来报信说日本鬼子要侵占村子,在全村人撤离和平村的时候,柳杏梅才会让这小姐妹俩一前一后与自己同乘一匹枣红花马上,那马是她的结拜姐妹姬婕妤留下的)。
夫妻二人的心里都油然而生一种被人情温暖的感动,同时酸楚伴随而来。
就在这个时候,灰濛濛的空中开始飘落下稀寥的雪花来。当他们走进屋里时,鹅毛大雪竟密密麻麻而下,在迅速朦胧里遮掩了可见的景物。飘雪如落羽纷飞,很快将大地上的一些杂物铺满一层晶莹的洁白,似企图遮掩肮脏的污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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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傍晚时分,漫天飞雪已显歇息之势,只有星星点点在证明着还在继续,灰暗的苍穹依旧笼罩着大地。麻雀、野鸽子、喜鹊、乌鸦在喧嚣不休,似乎是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雪给吓得惊慌失措了,为无处觅食而担忧烦躁着。/这个下午,它们都没有填饱肚子,而在这个即将来临的漫长黑夜里则会受到饥饿的煎熬。
陶振坤用铁锨清除着院子里厚达半尺的积雪。
骤然下降的气温使人感到寒冷阵阵袭来,似乎可以让人们意示到了真正的冬天存在,所谓的暖冬已不复存在,像是冬天才刚刚开始。
而此时的柳杏梅呢,她正蹲在门口一旁的房檐下那个用石头垒成的炉灶前用一遮盖坛坛罐罐的小圆盖顶煽动着不旺的火势,泪眼婆娑地忍受着烟熏火燎,一炉篝火在徐徐燃烧,一个黑色药锅子架在上面,很浓郁的烟雾里掺进了汤药的气味随风袅袅四处乱逛。
清除完雪的陶振坤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跟前,他一脸的肃穆表情,恰似胸腔里揣满了沉甸甸的心事而郁郁寡欢着。
柳杏梅没有转头来看,却已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就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淡淡说道:“多亏前几日托伍龙拿了药方子去城里多捎了几付药,不然就接继不上了。谁会想到会突然下了这场大雪呢,这种情况下,谁还能去上集赶店的呀?!”
陶振坤依然是魂不守舍地伫足一旁,一声不吭,似对妻子的话充耳未闻。
柳杏梅竟然没有埋怨夫婿的装聋作哑,继续似在唠叨地说:“我知道,你是在替爹的病情担心,另外还有欠下的饥荒。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长灾的,另外人不死债不烂,咱又没说赖账不还,等有了钱还——”
她的这安慰话语被陶振坤的一声长长叹息给打断了。
这个年头,想要赚到钱谈何容易,靠那几亩薄田只能算是勉强维持温饱!
在这个时候,陶振坤对苗运昌所说的宝藏充满了强烈的觊觎之念,尽管那近乎是渺茫的传说!
人们本以为雪停了,可谁也没有料想到,就在这天夜里,狂风呼啸,暴雪飞扬。在翌日清晨,几乎是所有人家的房门都是被费力推开的,因为是被厚厚的大雪掩挡的原故。让人惊讶的是,外面银妆素裹的世界,树上的雪挂压弯了枝杈,但稀薄的雪花还在纷纷而落,狂风早已停止,天空似乎是比昨天晴朗了几许,一切景物都是静态的,不久之后晨曦曙光里就可见到喷薄欲出的红彤彤升起的太阳了,穿越云霞,但依然是朦朦胧胧的,如同正处于酣睡初醒的惺忪状态。麻雀、野鸽子、喜鹊、乌鸦又在喧嚣不休,比昨日更甚,它们惊叫着四处乱飞,在树上似乎已经是再也找寻不到安全感的落足点了,而每一次尝试则都以失败告终,弹落下的是纷纷飘雪,最后还是大一些的禽类如愿以偿,是喜鹊和乌鸦先落足于枝头。在皑皑白雪苍茫的覆盖下,极目远眺,峥嵘的山峦宛若是被闪烁的银子堆叠而成,唯有那“幽灵塔”依稀中若隐若现的还是耸立出它骄傲的轮廓来。有的人家房顶上的厚重积雪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