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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略显晴朗的天,又开始变得阴霾重重了,仿佛是整个世界都被雾缠云绕着,稀零的雪花在悠然飘落。家家户户的炊烟在村庄的上空袅袅上升着,晚霞把天边涂染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鸡鸣狗叫声在此起彼伏,就连刚才受到惊吓的那只大公鸡也像是忘记了对失偶的悲痛,在引颈高歌,恰似在回应着同伴们的问候语,证明着它的存在,畜生终究是畜生!麻雀在已经减少了积雪的树上喧嚣,叽叽喳喳的像是在诉说着腹内空虚之苦。柳杏梅给驴槽里添了两筛子草。她拎锨走出了大门外。轮廓鲜明的雪人在柳杏梅的锨下堆叠而成,很是具备雕琢的艺术品。她端详着自己的
“杰作”,在欣赏中自我感觉良好,忽然觉得似欠缺了点儿什么。于是,她找来了一根树枝,在雪人的胸前写了两个字:愚夫!这时在她俊俏的脸颊上浮现出了惬意的微笑,如同又置身在了童年美好时光之中了。小伙伴们的嬉戏打闹,足可让一颗小小的稚嫩年幼的心灵里装下无忧无虑的纯真快乐。在长大后,她发现那些属于童年的快乐是最值得珍惜回味的。虽今非往昔,可美好的记忆却从不曾被遗忘的,简直是要刻骨铭心的伴随一生。陶振坤怎么还不回来?难道说真的会出事了?这种近两个多时辰的等待,就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忧虑的煎熬。可让她无法想象到的是,在时隔两年之后,当陶振坤决定外出打工想赚钱来还所欠债款时,那只隔数月的等待,竟如同度过了漫长的几年!她重新整理了下头上的围巾,搓了搓被冻得有点儿麻木了的手,把手放到嘴边哈了几口热气,然后抄进袖子里,这时才似乎想到竟忘记戴棉手套了,并且跺着发冻的脚。顺着悠长的街道望去,见远处有几个猎人妆扮的人像是刚从山上回来,他们扛着枪拎着野物,很快人影就消失在了村庄里。虽说是一场罕见的大雪,但却是猎人们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她在想:搁在每年,陶振坤应该是和其他人一样,拿着双管猎枪带着黑虎,成为猎人们其中的一员。可是在今年,在父亲大病未愈下他是无法任性去潇洒狩猎的!每当看到陶振坤精心擦拭他那杆双管猎枪时,她明白他多么希望到深山老林里去履行一个猎人的职责!这时在被清扫过而又铺了一层雪的小道上匆匆跑来一个人,柳杏梅初时眼睛一亮,随之又黯淡了,见那人个子不算高,因穿着厚厚棉衣而显得臃肿邋遢,而且手里也没拿着铁锨。他嘴里呵呵咧咧地哼着不着调的曲子,等近了些,才见是常发。常发来到了跟前,看着那个雪人疑惑地问?
“婶儿,你还玩这个呀?”
柳杏梅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我的人虽然是长大了,可我的童心却依然存在。”
常发虽是戴着老羊皮帽子,但他那张已显成熟的脸因贪玩而冻得紫青蓝靛,不仅这样,看上去还被故弄的跟绘画似的,别外崭新的衣服上也是脏了吧唧嗄巴溜是。他看着柳杏梅就咧嘴呲牙地嘻嘻一笑问:
“怎么没让振坤叔和你一起玩?”
“他——你听到谁家遇到雪灾了吗?”
柳杏梅看到了常发几颗里出外进的牙齿,她曾在跟陶振坤说起时说过:挺好的一个孩子,却给长糟践了!
“没有啊!”
“哦!”
柳杏梅见常发的裤子像是要掉下去,随时都有不雅状况曝光的可能,就说:
“看你甩裆尿裤的,裤子都是要掉到腚眼门子了,咋也不把裤子往上提拉提拉,跟个下蛋包似的,不利不索的,那也得劲是咋得?”
常发也不摘掉戴着的棉手闷子去重新系一下裤带,而只是用两个胳膊腕子把腰两边的棉裤往上撸了撸,如此简单还是得依赖胯骨轴形成了防止朝下随意出溜的一道阻碍屏障,他嘿嘿一笑说:
“婶儿,那我回去了,太晚了要被爹娘骂的,不过奶奶是我的挡箭牌。”
“那你快回去吧。”
常发一溜小跑地进了自家的院子里去了,他的那裤子随时都有掉下的
“危险”性。没有人家遇到雪灾,那么陶振坤他?柳杏梅想去找他,这念头刚一萌生,却见黑虎回来了,在它的嘴上又噙着一只野兔。黑虎来到了她跟前,将那只死兔子放下。她蹲下身去,抚摸了下黑虎的头说了句:
“有时候你要比人还听话呢,那个家伙究竟跑哪里去了!他不能带你去打猎了,那你自己倒也玩的快活。他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你带我去找他好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黑虎朝远处叫了两声。她转头瞧去,就见一个人正沿着雪路大步流星地走来,不是陶振坤还会是谁,只是他头上没有了狐狸皮帽子,手里也没了铁锨,连手套也没了。她的心在喜悦里又是一酸楚,也不怕冻手了,就抓了把雪在手里,站起身来,就站在小道的中间,刚要发怒的质问。没想到在保持一定距离下的陶振坤却看了看那个雪人后,见柳杏梅有如此闲情逸致,自然爹是没事的了,一时心血来潮,就用黄梅戏的腔调说:
“大姐,因何挡住我的去路?”
柳杏梅一怔,但也学了其腔调说: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因何说是我挡了你的去路了呢?”
“这——”
“你是蛤蟆(什么)人?”
“地球人。”
“从何而来?”
“从中国来。”
“干啥去?”
“回家找老婆去。”
“你老婆长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