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她听见自己熟悉的声音飘进风中,语声艰涩,却并无太多的犹豫。
看着萧离微有惊愕的目光,她心里有一丝不忍,却还是坚决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道。”她说。
萧离突然笑了,笑声里有些微落寞,却并不像她想象得那般失措。
“宁肯说实话也不愿意来骗我,还真是你……”
“如果我骗了你,岂不是更过分?”她自然而然地反问着,却突然被自己理所应当的语气吓了一跳。
这么说……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很“过分”?
叶初雨无奈地低下头,“你,你问得这么突然,又是这么严肃的问题,我一时半会真的说不清楚……”
果然还是不够笃定吧,她心里有些自嘲地想着。
萧离眸光微黯,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继续握紧了她的手。
“走,我们去东宫。”
叶初雨惴惴地跟着他,一时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她甚至开始埋怨起自己的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怎么就不能像墨羽那样,坦坦荡荡表达自己的心意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还不够爱?这还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我问都问过了,你怎么还抓着不放?”
头上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叶初雨猛地抬头,就看到萧离正用无奈又宠溺的目光望着她。
“不要再想这件事了--你没说谎来敷衍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他语气平淡,“初雨,我知道我还不能让你完全满意,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总会有那么一天,她会愿意把全部身心交付于他,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依赖他。
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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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这一夜亦是灯火通明。
外面密不透风地围了一圈禁卫,将这座皇城内第二权力中心的“小朝廷”变得有如监牢。
禁卫表情肃穆,站姿笔直,手中的长矛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东宫内的宫人们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只能战战兢兢缩在各自的屋子里。
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习惯了那位殿下时不时就会发作的暴躁癫狂,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正殿洁白如雪的窗纸上影影绰绰透出几道人影,一个高大的影子烦躁地走来走去,间或夹杂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女子低低的抽泣声。
“殿下,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太子妃脸上犹有泪痕,姣好的面容上满是惊惧,对着面前那个有如发狂野兽的男人凄声哀求着。
“怎么说您也是父皇的长子,不如赶紧去好好给他下跪认错,一切还有可转圜的余地啊。”
太子猛地扭头看她,通红的眼睛让太子妃不禁一缩。
“转圜?”他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不管不顾地放声大笑起来。
“冲撞宫妃,害死皇子……还是一连两个。呵呵,你说本宫还有什么好转圜的?”
“可您不是也说了,自己根本不记得当时做了些什么?”太子妃急急站起来,“一定是有人给殿下施了巫术,您才会这般失去神智的。我们去和父皇讲清楚,他一定能原谅您的!”
她想做的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北苍未来的皇后,可不是废太子的妻子啊!
太子身上有浓浓的酒气,他踉跄着走到圆桌旁,又举起青玉酒壶灌了一大口,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得了吧。”他自暴自弃地一挥手,“父皇早就不想把这个位子留给我了……你看看他,看看他对母妃多狠心,对舅舅多狠心,对荣氏又多狠心!他分明是想将本宫的母族一一剪除干净,再来慢慢收拾本宫!”
太子妃听见他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惊得脸色发青,嘴唇翕动,连制止他的勇气都没有。
荣贵妃强势,自然不可能愿意让儿子再娶一个强势的女人。太子妃出身不算高,但胜在容貌姣好性情柔顺,从不会忤逆他们母子,也算是母仪天下的典范。
她刚刚能说出那番劝诫已经算是极限了。太子眼下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让她也只能默默垂泪,想不出任何办法。
当初闺中姐妹个个羡慕她好运气,能嫁入皇室,嫁给未来的帝王--可谁能知道君心深沉至此,就连这坐了二十几年的太子之位也能说拿去就拿去!
偌大的正殿内只余他们夫妇二人:太子倚在桌旁不管不问地喝着酒,太子妃坐在角落里低低抽泣。
殿外突然传来兵戈交动之声,紧接着是禁卫们沉肃有力的声音。
“见过靖王殿下!”
太子迷迷糊糊抬起头,脸上露出奇异而古怪的神情。
“啊,是小九来了。”
他从前志得意满,看这个始终谦卑恭顺的九弟也算顺眼。又因萧离生母早逝,一直被皇帝有意无意地忽视着,竟从未将他当做是竞争对手来看。
在太子眼里,萧离甚至还不如萧适更得圣意。
可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九弟开始高调地插手于朝政了呢?
太子的思维已经被酒精作用得越发混沌,他扶着额头回想起来,对门口进来的那两个人视若无睹。
对了,正是京郊出现屠村惨案,他将自己举荐给父皇出城剿匪之后,父皇对自己的态度就越发不明朗了。
难道说,萧离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舅舅为他暗中训练的军队,所以才故意推自己出去当这个靶子?
可是父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