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钟书审慎地撤开手。
“现在你最好出去,让病人一个人静一下。”
失落地直起身,走向门口的时候,他最后瞧安然一眼、漆邃掺着复杂的的眼眸,痛苦而深刻。
他从未感到如此失落过,连喜爱的女人都不能接近,好挫败。
出门趴在外面的台子上,勾头,双眼盯的、却不是下面的任何风景。
她厌恶他。
很明确的。刚才她的表现说明了一切。
一定是因为她还在误会他。
多想冲过去告诉她一切真相。
可是、他攥紧双手,忍住了--医生说,她现在需要保持情绪的平静。
而她一看见他,就根本平静不下来。
再一次握紧了拳头,颤抖的心、隐忍的眸、盯着楼下。
此刻,他心底的波涛起伏、表面平静看不出,其实,情绪比她还要激动。
……
他走后好久,安然才渐渐地、渐渐地冷静下来。
头脑还有些混沌的她自己也不大明白,刚才突然爆发的情绪究竟为何。
只知道,眼前的男人、伤害了她、而且伤得很深。
现在,她逐渐冷静清醒过来,渐渐理清事情一切因果、来龙去脉后,深感失落伤感的同时,心底、隐隐又添了几分别样伤痛,那伤痛,不再只是关于自己的--刚才她对他、的确是有点过狠了。
虽然、他做的那些事、她不会忘记、也无法原谅。但是、一想到昏迷前他去救自己时的慌乱、救出自己时的眼神……心又乱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当时会那么焦急?!眼前涌动着那画面、他脸上的慌乱、呼喊的紧张。
又是为什么、他会做出最后那样疯狂的举动?!
她根本就想不到,他竟会那么做:如果撞击力再强一点、一点点的话,……跌入悬崖的很可能就是他……
她越想,心越寒,也越炽烈,越无法停止。
他如果不爱她,怎么会甘愿为她冒这种险……
可是、眼前又浮现出他和丹妮雅亲密的样子。难道……他可以同时爱两个人?
一个人心里、究竟为什么可以同时装着两个人?她永远不懂……
在她陷入复杂情绪、不能自拔的时候,一道挺拔的身影来到门外。
抬起的手在即将碰到门时,收回。影子的主人轻叹口气,转身离去。
她沉思期间,那修长俊影已数次来到这扇门前,而又数度离去。
……
安然在医院的下午,医生很体贴,护士也很温柔。
这和钟书的再三叮嘱有关。
夜幕降临,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的时候,她又想起白天的事,半坐起身,拥着被子,周身被一种近乎凄凉的悲寂所湮没……
赫尔默的癫狂、那些荒唐的际遇……一幕幕消失后,
最终还是会想到钟书。
脑中无限制地回忆、回忆、他的伤害、他的救助,他的好、他的坏--
哎--!
要暂时原谅他一下,听一下他的解释吗?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轻悄悄的说。可立即,就被更大的声音否决!--不要!不行!绝对不可以原谅他、绝、不、可、以!
可是……中午时,他又如此对她,为了她,甘愿弃自己之危险于不顾……
越想头越痛,她干脆抱住头,咬牙低泣。似乎衔恨的低鸣,能延迂着缓缓宣泄出心底的纠结……
……
“好久不见了,钟书”
见一把拉开卧室门,一脸冷漠隐忍走进来的钟书,丹妮雅先是一惊,很快压下眸内惊慌,开颜幽雅一笑。
“你今天怎么来了?”她站起身,高贵从容的样子,像是盛开的风中的一朵玉兰花。
“安然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面对她的柔和,钟书的脸色,却无法有丝毫好转。
丹妮雅双眸一瞠,蓝眸内、盛了满满的惊讶,“亚伦,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安小姐的事,我也是中午才听说。上午她和赫尔默谈的很开心,两人很开心的一起出去了……我怎么会想到……”
钟书怀疑的眸,盯着她,冰薄的唇,动了动,冷淡道,“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我发现和你有关的话……”
片刻的停顿,冷漠优雅的声音再度响起--
“丹妮雅,希望你不要再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他垂下眸,掩住眸内不知是失望还是忧伤的情绪。“你已经不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丹妮雅了。”
“钟书”
见他离开,丹妮雅忍不住跟出几步,一手扶着胸口,双眸,满满的情绪涌动。
什么赞美或厌恶的话她没听过,可是,他刚才那一句“你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丹妮雅了”,着实,让她心痛了。
就像是一把利刃,轻轻地划过心口,无声地,却留下一道鲜明划口,鲜血不住往下滴……
倏地,她眉头皱起,双眸寒戾。
她不能、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事实真相!
她不能毁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其实,又何必那么痛苦?”忽的一道妖异轻佻的声音在屋内某个角落响起。
丹妮雅双拳忽然松开,冷眸射去--
诺迪抱臂从窗前朝她走去。
“你是怎么进来的?”
丹妮雅咬牙,衔恨地看着他。
这个总管,论年龄只是个少年,却很让她头疼。
因背景特殊,这里没几个人敢得罪他,亚历山大更因喜欢他独特的个性,对他纵容有加。
这家族,除了几个主人,丹妮雅唯一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