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被抓和自杀的事情轰动了整个小院，对于事因大家都抱着不求甚解的态度，因此多种版本流传于这个不大的小院，一时间成了小院的重磅新闻。
“听说三楼的那家女人死了……估计她欠了不少fēng_liú债……”
“我就说嘛……像那种女人，带着两个小孩，没男人……一看就不是啥好货……”
“就是……就是……白天黑夜瞎倒腾，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你看她那个大女儿没……狐媚子的脸，估计步她妈的后尘了……那个小的，姿色不咋样……看起来还是个赔钱货呢……”
继而就是一阵尖细的笑声。
小伤竖着耳朵偷听，小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一会下去送钥匙。”
小伤两手一抱，坐在地上，气鼓鼓地瞪着眼，“这群死八婆，嚼舌根死全家呀！”
这些不堪入目的诟语落入小离的耳朵，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清者自清，随她们说去，反正以后不会再见了。”
“小离，你能忍，我不能忍……”小伤站起来，胸脯挺得高高的，说道：“打不过，还能骂不过吗？”
“就算你口头上占了便宜，还能让他们掉块肉不成？”小离劝道。
“小离，你真懦弱，我看我跟着你早晚要喝西北风。”
小离觉得心哧啦啦划了个口子，她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拉起两个包，说道：“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你以为我想赖着你，跟你说……我一点都不稀罕……我一个人照样能活下去……”小伤小性子一上来，从小离的手里夺过自己的小包，直冲冲往楼下奔。
小离气不打一处来，喊着：“你走……你走了……就别回来……”
房东太太从房间钻出来，看到满脸怒色的小伤，嚷道：“姐妹俩个吵架了？”
小伤白了她一眼，一句不说地穿出大院，一个刚刚议论他们的女人小声地朝房东太太说道：“大人不在了，这大姑娘估计也养不了这个小的了。”
小离胳膊挎着包，将钥匙交到房东太太手里，说道：“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房租，可以退给我吗？”
房东太太接过钥匙，面色不悦地看着小离，说道：“不知道退房要提前一个月通知的吗？你现在临时退房，我有权扣你一个月房租的，看你一个小姑娘，违约金我都不要了，你还问我追房租？”
“是啊！是啊！做人得知足啊！”旁边和房东太太咬耳朵的女人帮腔作势说道。
“你们……你们……”小离感觉不公平，却一时找不到辩驳的话。
“小伤都跑丢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一点都不担心，到时候出事了，可有你哭的了。”房东太太转移话题，探头探脑地朝院门外张望。
“我看她是巴不得她出事的……甩掉一个包袱得多轻松呀！”旁边的女人接话道。
“你让开！”小离朝着拦在她前面的女人喊道。
那个女人倒从没看见小离发火过，愣怔了一下，小离推开她说道：“小伤要是有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小离挎着大包，朝弄堂走去，眼睛不停搜索着弄堂内来回跑跳的孩子。
清晨的早点摊，煮得滚香的豆浆，蒸得扑鼻的包子，烙得焦脆的烧饼，不需要吆喝，就能吸引一大群人闻香驻足。
老人和孩子蹲在早点摊小矮凳子上哧溜哧溜吃着小混沌，胡辣汤或者白米粥，配上几样小点心，惬意又舒适。
这个早晨从来不属于小伤，她无数次经过的早点铺，只能闻闻，看看，咂咂嘴，干嚼着空气。
可以往，却并不难过。她总是匆匆路过，赶着和小离做他们的“工作”。
“失业”是痛苦的，这预示着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清闲，像现在这样，眼睛里看到了饥饿，从没有这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