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
章哲回来,看姜辛睡得正香,心里这个气。
他这会儿才多少回过味来,或许姜辛压根不是想去亲自捉什么鬼,作弄自己跑一趟才是真吧?
他现下越想自己刚才的举动越是羞惭。人家院里大半夜哭,哭就哭去吧,影影绰绰,并不真实,远没有闹到他们这院子就听不得、忍不住、待不下去的地步。
关他什么事?
结果姜辛一激,他二话不说噌噌噌先跑过去一趟。如果不是顾氏处置得当,难不成他还当真要逼着三哥三嫂把这女鬼揪出来交给自己处置?
也太小题大做了。
他之所以不愿待在家,就是因为人多事琐,再怎么清心寡欲,可也架不住一地鸡毛蒜皮,竟是扯不完的烦心事。
没成亲时,他大半歇在自己的小跨院,成了亲不得不搬回主院,所以搬回来第一夜就为芝麻大点儿的小事去找三哥、三嫂麻烦?人品、行止都太低劣了些。
章哲心里有气,看姜辛一脸无辜加无害,就格外的不舒坦。他刚从外头回来,带着一身凉气,不管不顾的就贴上了姜辛。
姜辛冷得一激灵,呀一声低叫,对上他那张含气带怨的脸,知道他生气了。也是,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哪有凭白就上当吃亏的。
姜辛不敢发作,只能讨好的笑笑:“六爷回来了?外面是不是很冷,要不要喝口热茶暖暖?”
看她还算殷勤,章哲心情好了点儿。算她良善识趣,没问他此行如何。
章哲把手伸到姜辛颈边故意凉她,问道:“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姜辛边躲边吸气边辩解:“啊,凉,哪有。”
章哲没好气的道:“还敢巧辩,你怎么就听见有哭声的?”
她耳朵能有狗耳朵尖?怎么那边哭了几声儿她就听见了?
姜辛好不容易用肩膀把章哲微凉的手按压住,不许他肆意做乱了,这才低笑道:“六爷明鉴,我哪有那个本事,不过是想当然耳嘛。”
有章贤从前的威胁恐吓,姜辛便猜着姜蜜在他手里,这迎亲路上,姜蜜拦路,姜辛最初还猜着是章贤授意。
直到他快马追来,姜辛才恍然大悟,定然是他一时不察,哪里出了纰漏,姜蜜此举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思。
可姜蜜自己没能力跑得出章府,定然有人从后援手。章贤后院里就那么一妻一妾,一查便知道是谁做的。
他心有不甘,这才赶着来弥补的。弥补不成,依着他的性子,定然恼羞成怒,回去肯定要发落人。男人对女人也不过就那么回事,他的女人受了委屈,可不就只有哭这一招了么。
章哲一怔。
姜辛这话虽然在情在理,他听着这心里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倒像是,她对三哥有多了解似的。
章哲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巧,把我作弄得团团转,自己却高枕无忧。”
休想。
他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道:“明儿一早三嫂就会把扰你不得清净的丫头送过来,你自己看着处置吧。”
姜辛却只是偷偷瞟了章哲一眼,道:“哦。”
明明有话,却不肯说,装得还很可怜的模样,章哲十分头疼的发现,从前他能把姜辛噎得无话可说,气得她暴跳如雷的日子,好像越越远了。
他把姜辛揽过来,问:“还不睡?”
姜辛正自琢磨呢。
顾氏这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抓到了始作俑者,还是只找了个替罪羊?一个丫头而已,顾氏严厉苛责,那是她的本职,可姜辛若寸步不让,可有略显刻薄了。
这烫手山芋她可不能接。
章哲把这事甩给她,是不是……咳,报复她啊?
等她意识到章哲要做什么的时候,吓得瞪大眼睛,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结结巴巴的道:“你……我……”
她心里也是矛盾的,既想拒绝,又发狠的不想。
章哲低笑道:“早早晚晚……难不成你想着明儿一大早我再扰你清梦?”
明天还要给长辈们敬茶,姜辛可不想黑着眼圈去。按功利的想法考虑,这事可不就宜早不宜迟么。
姜辛不说话了。
得了她的默许,章哲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喜烛跳跃,室内通红而温暖。夜风渐起,轻叩着外头的树木,发出沙沙轻响。调皮的掠过门窗,忽的被屋内暖昧的声音惊住,夜风便打了个旋,去往别的方向。
姜辛蹙眉忍疼,到最后实在受不住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徜。章哲最受不得她这般委屈、柔弱的模样,一边克制一边放纵,还要安抚她:“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这“很快”是个虚词,姜辛自以为得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了,章哲还未曾懈怠,便哑着声音道:“你不是说很快么?”
怎么还没完?
章哲哭笑不得,只回了她一个字:“傻。”
他要真那么“快”,将来她不得轻视、怨恨他啊?现在难过些,以后就会感受到这其中的好来。
姜辛脸色通红,心里也扑通扑通的跳。尽管两世为人,她也只得一个他而已,从身到心,都简单、纯粹得有如透明的水珠,她不懂其中的关节,也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更不懂夫妻该如何相处。
可不就是傻傻地一个人么?
她对他开始是怨恨、排斥的,可这会儿忽然想到,也许他和她一样是无辜的受害者。只是不知道谁算计了她和他。他不是有意的,有他的苦衷,他未必想看她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含冤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