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内务府的那帮混蛋真不是东西,总是克扣那些不受宠的嫔妃的份例,别的也就算了,没有炭火贵人这一冬可怎么熬得过去?”
本来去年冬天小厨房还剩了一些银炭,可前不久锦云生病,她那房中冷,那炭火都给她用了。
清辰将理好的丝线交给锦秀,丝毫不将锦心的抱怨放在心上,心平气和的笑道:“我那枕套也旧了,想换一个,你的针线功夫好,有空再帮我绣一个如何?还是要折枝杏花的图样。”
锦心过来拨弄着那些丝线看了看说:“这些丝线不好,要粉白的绣出来才好看,明日奴婢再去内务府领一些,顺便再要些布料,给小主做套颜色鲜亮些的寝衣。只是若说绣工好,锦云那手刺绣才真是好的没话说。”
清辰噗嗤一笑,“寝衣穿着舒服便可,要那么鲜亮给谁看?让你做点活,你就躲懒推给别人。”
正说着,锦秀从外间拿了个汤婆子进来,放在床上用棉被盖好了,然后问:“贵人洗漱了早些休息吧?”
清辰懒懒起身,到外间打开门,见院子里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积雪,大雪如扯絮般纷纷扬扬的落下,廊下虽点着灯笼,但几步之内便什么都看不清楚,只余怒吼的风声。
清辰吩咐道:“这几天天太冷,告诉小祥子他们晚上不必守夜了。”
锦秀正在往脸盆里添热水,闻言回头说:“守夜是宫里的规矩,小主虽然心疼他们,可也不能太纵了他们。”
清辰关好了门,接过锦绣手里的棉帕边擦脸边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要变通些。要不这样,从今天开始你搬到我外间的暖炕上来睡,就别让他们在外面挨冻了,不是一样吗?”
锦秀一边伺候她洗漱一边笑道:“也不知道他们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跟了你这样一个肯疼人的主子。”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还未停,一早起来虽是阴天,那窗户上却被雪映的十分明亮。清辰用完了早膳正闲着无事在跟锦秀学着打璎珞,见锦心一头撞进来,头发都有些跑散了,有一缕长长的拖在耳边,带着哭腔急慌慌的说:“贵人不好了,今天奴婢和小祥子去内务府要我们宫里的炭火,可那内务府的公公硬是推脱着不给,小祥子一急之下就跟他们顶了几句,谁知让内务府的总管薛自胜撞上了,说他不懂规矩,让人杖责了小祥子。本以为……本以为打几下也就算了,可谁知那帮奴才那么狠心,竟然生生的将小祥子的腿给打折了……”
清辰心里一惊,忽的站了起来,怀里正在穿着的珠子呼啦啦散落了一地,她脸色发白的急急往外走去,一脚踩在刚才滑落的那些琉璃珠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锦秀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了。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小祥子人呢?”
锦心眼里含着泪,嘴角哆嗦着说:“内务府着人将他抬回来了,此刻怕是也快到了,奴婢是先跑回来的。”
清辰咬了咬唇,心下又气又急,忙吩咐小胤子,“快去请顾太医,就说我们这边有人受了重伤,要他快些过来。”
小胤子答应着,也顾不上拿把伞,一头就扎进了风雪里。
果然不大一会,就有两个小太监用春凳抬着小祥子回来,清辰见他身后一片血污,一条腿软软的耷拉着,忙让人将他小心的挪到炕上。
小祥子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嘴唇也咬破了,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清辰急的在他屋里直打转,一边不停的往外张望着,想云枫怎么还不过来?
那边小祥子缓过一口气来,见她这副神态,强咬着牙说:“贵人不必心急,奴才……没事,奴才骨头硬,命贱死不了……”
清辰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勉强定了定神说:“人命都是一样的,哪里有贵贱之分?至少我不觉得你们卑贱,也不觉得谁有多高贵,生命与我而言,都一样的平等宝贵。”
小祥子听她如此说,刚才挨打都没有落泪,这会子却擦着眼角说:“有贵人这句话,小祥子就算死了也值了。贵人从不作践奴才们,跟了贵人是我们走了大运了。”
清辰走到门外,让小胤子将小祥子的血衣换下来,不大一会云枫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不便守在一旁,便一直站在门外等着。接骨是多痛苦的事,可小祥子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连云枫都叹他是个硬骨头。
当下收拾妥当,云枫抹了把额上的汗珠说:“你这奴才倒是懂事,怕你担心硬是咬着牙死撑着不肯叫出声来。”
清辰见小祥子趴在床上昏睡了过去,小声问云枫:“他的腿怎么样?还能不能医好?”这古代的医疗水平,她实在是没有信心。
来的路上,小胤子已经将小祥子如何受的伤都跟云枫说了,听他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吗?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后保证让他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
清辰这才松了口气,“辛苦你了,到我屋里喝杯茶吧?”
云枫也不客气,跟着她进屋坐了一会说:“你还有事要对我说吗?若是没有,我也不能久留,太医院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做,等下我会让人将小祥子的汤药送过来。”
清辰想了想说:“确实有事要跟你说,既然你忙,那就等你有空再说吧。”
云枫一走,清辰便坐在窗下的暖炕上出神,锦心看出她心情不好,便过来劝道:“贵人也不用太担心,既然云枫说小祥子不会有事,那就肯定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