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珺见他今天着一身靛青色银纹四喜如意窄袖云锦袍,螭首玉腰带上戴着一块蟠龙佩,并一个同色的龙纹荷包,并无其他琐碎饰物,整个人看上去利落洒脱,神清气爽,便指了指清辰座下的一张楠木小桌道:“平身吧,无需如此多礼,你既给朕准备了歌舞,朕倒要看看你能整出些什么花样来,先坐下陪朕饮几杯再说。”
萧珏起身入座,接过一个小内侍手里的酒壶说:“我自己来。”
对面的宁妃见皇上高兴,又见乐师和舞姬都已经准备完毕,便问:“不知世子殿下给皇上准备的这出舞蹈叫什么名字?”
萧珏爽朗笑道:“梅雪惊鸿。”
清辰目光一跳,诧异的向萧珏望去,却见他磊落举杯,对皇上说:“皇兄,这第一杯酒臣弟敬你。”
萧珺举杯点了点头一饮而尽,清辰把不准萧珏这是什么意思,可心里却无端生出一股恼意,别开脸去见大殿里彩幔飘飘,这才注意到欣华殿原来为了这场歌舞重新布置过,大厅里多了一个秋千架一样的木架,只是被横梁上垂下的彩绸给遮住了,架子上砸进了许多木楔子,上面悬挂着许多丝带和染了染色的牛皮筋。
而她前面不远处的房梁上,吊了一个巨大的琉璃彩灯,彩灯里面装满了花瓣,只要拉动彩灯,里面就会有花瓣飘落,这也是为场上的舞蹈准备的。
清辰并不清楚那木架子到底有什么作用,但见那些舞姬穿着雪白的纱衣翩翩起舞,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宫纱仿制的红梅,雪地红梅鲜艳醒目,似乎能闻到清幽的梅香。
随着清悦的笛声响起,但见大厅里花瓣飞扬流转,一名身着彩衣的女子自空中飘落,飞舞着绕了几圈后才翩然落地,身形轻盈的若惊鸿翱翔。
萧珺拍手道:“好!”
皇帝叫好,其他人自然也跟着一片赞扬之声。清辰终于明白那木架子的用途了,那些长长的木楔上都挂满了彩带,是因为一旁的帘幔后面有人在拉动彩带,才能让人从天而降在空中飞舞而不受伤,那牛筋绳也系在彩衣女子的身上,是为了松弛有度,让她的舞姿看起来更加轻盈飘逸。
因为跳的是惊鸿,就需要借助牛筋绳的弹性展现轻盈的体态,时不时脱离地面展袖飞舞,如仙子般在云中出没,当真妙不可言。
衣袖扬风,风中花瓣如雪飘洒,偶有一瓣落入她的酒杯,清辰垂首望着那打着旋儿的花瓣,竟一时看呆了。
萧珺无意间转头,见她神情怔怔的盯着酒杯,还以为是吃醋了心里不高兴,便靠过身来轻声道:“尚可,只是比起那晚你在湖中的舞姿差的远了。”
清辰噗嗤一笑,问:“皇上还记得呢?”
萧珺握着她的手笑道:“怎会不记得,朕并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可那晚你的样子,朕却牢牢印在脑海里不能忘记,朕的辰儿永远都是最好的。”
清辰微微抿唇,心里却是欢喜的不行,“皇上偏爱臣妾才这么说,可臣妾却觉得她比臣妾跳的好多了。”
萧珺微微点头,“所以才有点不高兴了吗?”
清辰只笑不语,他便更是笃定适才她是在耍小脾气了。
场中的女子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动人心魄的美,那样曼妙的舞姿,那样绝佳的容颜,让女子都不禁心生嫉妒,可皇上却一直在歪着身子和一旁的容贵嫔窃窃私语。
皇后轻声叹息,也许这就是爱吧,纵然美色当前,眼里心里却只有那一个人。
舞蹈接近尾声,便是那一只惊鸿要翩然而去了,果然就见那彩衣舞姬轻轻一个弹跳,身体便倏然升到半空,就在大家以为她要展臂而飞的时候,却听到“咔嚓”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那舞姬脸色突变,惊呼一声从半空迅速坠落。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大家措手不及,还未来的及出手营救,那女子便已重重坠落在地动弹不得生死不明。与此同时,木架上有一根牛皮筋因为那舞姬的落地而承受了巨大的力量,架子上的木楔被生生坠的松动开来,在牛皮筋的弹力之下,猛地如一支利箭呼啸着向清辰坐的方向飞来。
众人的目光还都在那生死未卜的女子身上,压根没留意到这一幕,清辰更是没有留心,眼见着那木楔子朝她当胸刺来,身旁的皇帝毫不犹豫,迅速扑上去抱起她,一个转身滚落在地,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尖锐的木楔子“砰”的一声撞在椅背上,将那檀木雕花椅撞的往后翻了过去。
清辰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萧珺及时出手抱走了她,那尖锐的木楔子便会直接刺穿她的胸口,到时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了。
大殿里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当中,萧珺起身扶起面无人色的清辰,着急的问:“有没有伤到哪里?”然后又冲旁边傻了一般呆呆的福泉喝道:“还不去叫太医!”
福泉猛地哆嗦了一下,拔腿就往殿外跑去,“快,快宣太医!”
清辰死死抓着萧珺的衣袖,显然是后怕的紧,连嘴唇都在发抖,“臣妾,臣妾没事,皇上不用担心。”
萧珺明显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发抖,刚刚那一下若不是他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不怕,有朕在呢,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皇后似乎也被刚才那一下给吓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慌忙过来问:“皇上,您可还好,有没有伤到哪里?”
萧珺摆手示意皇后不要着急,“朕没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