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姨娘看见自家闺女乖巧的样子,心中顿时一软,柔声问道:“姑娘什么时候过来的?可吃过午饭?”
朵瑜放下书本,坐起来笑着说道:“过来一会了,姨娘不在,我就自己躺着看了会书。姨娘可是从母亲那里过来的?我还没吃饭呢,正想在姨娘这讨个饭吃。”
范姨娘亲昵地刮了一下朵瑜的鼻子,说道:“瞧姑娘说的,好似姨娘委屈你不曾给你吃食似的。”
朵瑜嘟着嘴,说道:“姨娘就是不肯赏我吃的,总是教我去母亲那用餐。咱们娘俩都好久没一块吃过饭了。”
范姨娘宠溺地看着朵瑜,“你呀,越大越任性。姨娘教你的都是为了你好,多与夫人亲近,夫人才能念着你,光凑在姨娘这能有什么好前程。”
“好了好了姨娘”,朵瑜摇着范姨娘的手,撒娇道,“我这好不容易来吃顿饭,你还总念叨我,我都饿了。”
范姨娘一边吩咐下人赶紧备饭,一边说道,“姑娘可要把姨娘的话放心上。你如今虚岁十一,再过个两三年就该议亲了,若是夫人心里还能念着你点好,虽不说能像兰姐儿那般嫁到京城去,可至少也能嫁个殷实之家。等你嫁了个好人家,姨娘这辈子也没什么不知足了。”
朵瑜看着范姨娘,认真说道:“姨娘的意思我都明白。平日里我自当谨慎。可姨娘也要明白,我和大姐姐毕竟有着嫡庶之分,纵使我在母亲面前千般万般表现好,议亲时别人也会挑我的不足。我也不想嫁到大富大贵之家,只要是个好人家,真心实意待我,我便知足。所以,姨娘平日里也莫要在母亲面前太委屈自己,该是咱们的咱们要争取,可不该是咱们的再委曲求全也得不来。”
还未等范姨娘说话,大丫鬟晚霜就快言快语道:“姑娘说得对极了,姨娘就是太委屈自己,刚才还被夫人无端端发了通火。”
范姨娘连忙呵斥住晚霜:“你这个丫头,主子们说话哪有你说话的地!”
朵瑜的脸色沉了下来,问道:“姨娘这又是为了什么惹到母亲了?”
范姨娘拉住朵瑜坐下来,轻轻拍着她的手,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夫人为着大夫人牵头要给四房支付丧事的费用恼火,我没眼力劲地说了句不应景的话,夫人就说了我几句,不碍事的。”
朵瑜叹了口气,说道:“四房这一遭事,三姐姐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虽说有大伯父大伯母主持,可父亲母亲也是三姐姐嫡亲的伯父伯母,少不了也要出面的。以母亲的性子,还不知道要生多少气,姨娘这段时间就少往母亲跟前凑了,省的受那冤枉气。”
范姨娘也知道自家主母抠门的性格,听着朵瑜分析头头是道的,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便说道:“姑娘说的是,姨娘一定注意了。”
不一会,饭食就摆了上来。朵瑜和范姨娘便用起了午餐。
话说常氏跟两个弟媳说了给四房丧事出银子的打算后,心里头觉得对四房的愧疚稍微少了些,可又担心自己这一张罗给长房带来麻烦,且两个弟媳回去还指不定跟自家丈夫怎么诉苦,要是两个小叔子回头再跟侯爷那告一状,自己岂不是出力不讨好?
以侯爷的性格少不得说自己妇人之心,可若不是长房做了对不起四房的事,她又何至于这么事事处处为卉瑜着想?说来说去都是一报还一报。
常氏心里千回百转了一番,当下决定还是跟侯爷说说这事,便带着石妈妈去了书房。
猓肃北侯的小厮庆生忙向常氏请安。
常氏说道:“侯爷在书房忙什么呢?”
庆生看了眼常氏,小心翼翼说道:“二小姐和杨姨娘刚送了茶过来,正在里头和侯爷说话。”
常氏一听,心里不免有些不痛快了。自打前几天因着卉瑜安置的事惹了侯爷不快之后,侯爷晚上要不就歇在书房,要不就宿在紫柠院,现连白天都和杨姨娘母女两在一块享受天伦之乐,自己这么为着长房操心也没得一句好话。常氏不免叹气,可是就算不为侯爷,就当为了朝哥儿,有些事还是得做,有些话还是得说。
常氏吸了一口气,同庆生说道:“你进去跟侯爷通禀一声,就说我有要事要跟他商量。”
庆生不敢耽搁,连忙进了书房。
不一会,庆生出来说道:“侯爷请夫人进去。”
常氏进去一看,丹姐儿和杨姨娘都站在侯爷的左下手边上,书桌上还放着一壶茶。
看见常氏进来,丹瑜和杨姨娘向常氏行了礼。常氏说道:“侯爷回来这些天,杨姨娘日夜伺候侯爷,真是辛苦了。”
杨姨娘忙说道:“夫人这话奴婢不敢当,伺候侯爷是奴婢的本份。”说完,倒了杯茶递给常氏,“奴婢沏了壶大红袍,夫人请尝尝。”
常氏虽说性子有些弱,但也不是一昧地软弱,不然这十几年的当家主母也白做了。她慢理斯条地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嘴,说道:“杨姨娘这沏茶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怪不得侯爷每次去红枫院总是嫌弃茶水不好喝。有姨娘这手艺,饶是我那茶叶再好侯爷也看不上。”
杨姨娘说道:“夫人谬赞了,侯爷本就对茶水要求高,奴婢那也没什么好茶叶,也就只能在这手艺上下功夫了。”
常氏抿嘴一笑,把茶杯放桌上,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杨姨娘确实是在这手艺上费了不少功夫,听说这做点心的手艺也了得,侯爷总在我那提起你的拿手点心,我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