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越声线低沉,仿佛水滴清泉之声,清脆,击心的回旋在心湖间,苏晚轻倚在池塘栏前,低笑出声,“血玉剑若是能斩断帝皇反噬之苦,为何不先去斩断了这扰人的七情六欲。”
“哈哈,看起来我们都是受困之人。”战越的脸上生出一份怜惜,语中竟带了一分宠溺。
苏晚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微的怪异,看一眼战越,“宫宴即将结束,苏晚先回了宴席,若是帝皇身体不适,可先回了行宫休息吧。”
战越轻垂首应声,那袭墨袍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的苍白无比,生生的多了一分让人犹怜之情。站在他身侧的白衣女子,不解的出声问:“皇,你的反噬之苦,她真能解吗?”
“一切未知。”
白衣女子轻羽再次回首多看了一眼苏晚,缓慢出声,“她倾城绝色,倒是与皇般配,可惜已为了人妇,这样比起来,还不如了千……”
“轻羽!”战越冷声低喝,轻羽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倏地紧闭了双唇,“皇,轻羽知错。”
“回行宫吧。”
“是!皇。”
苏晚至凤瑶台回到太子宫,花怜月一路上都未出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进得药房。她一面体贴的为东方煜擦着脸,一面开口,“有何事,便直说,这般不似你的性子。”
花怜月的心微微的下沉,看着苏晚,忽而双膝重重地落地,“太子妃,怜月斗胆请您远离东赢帝皇!虽然怜月没有证据,但是怜月能感觉到他对主子有一种威胁,极强大的威胁。不管他是否会夺了你,还是伤害了主子,怜月都不忍看到这一切。”
苏晚眼中的花怜月,冰冷肆人,少言少语,更是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与矫情二字更是没有一分的纠结,她今日的举动,真真是惊到了她,眼敛垂下来,敛去一池的清波,慢声开口,“本宫的心,本宫的人,永远只会是你主子的。哪怕世事变迁,斗转山移,这亦是会定局,不会有一分的改变!”
“太子妃的心,怜月知晓一直在主子那里。可是那东赢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若是真能摄人心魂,太子妃再悔已是来不及!?”花怜月的直觉一向非常的准,她敢这般,也能猜测出她到底有多么的害怕苏晚突然之间抛下了东方煜。
苏晚看着花怜月不依不饶,“花怜月,若是本宫真的贪恋虚幻的一切,今日便不会站在那里!早在那晚就已经做下错事,否则哪还有眼前这么多的烦心之事??”
花怜月的心不住咯噔一下,那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苏晚未提及,仿佛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她今日这般的提及,花怜月才惊觉她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属下多嘴,请太子妃原谅。”
“下去吧,本宫想要陪爷一会儿。”
“是。”
花怜月离开了,门轻轻地被带上,苏晚纤长的葱指掠过他的五官,透着浓浓的不舍与依恋,她喃声说着:“煜,你何时才会醒来?你将我这般抛弃,所有的人都盯着我,看着我,质疑我,猜忌我。累……哪怕我交出这条性命,是不是也不会有人相信了我,果然除掉你,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什么可以相信。”
近几日,东方靖的猜忌,花怜月的质疑,像是一把无形的枷琐紧紧地压着她,她几乎以为自己喘不过来气,那种感觉生生的要将她剥离一般。
是夜。
雷声隆隆,闪电划过长空,倏地倾盆大雨而下,苏晚从榻上惊醒,起身欲关窗之际,雨打琉璃瓦的声音中相织着动人的萧声,她的手不住的僵在窗上。
那寂寥的萧声中,透着一股难以掩去的悲凉。
雨打着花朵,像是要击碎了心脏一般。
她一袭白衣,撑着雨伞,走在大雨磅薄之中,静静的站在玉兰花树下,看着一地的狼藉。雨太大,惊得花瓣散乱了一地,花香四溢。
轮椅的轱辘声突然至耳畔,她的身体木然一僵,倏地转身,只见他一袭青袍加身,手握玉萧,脸上透着一抹凛然,“大雨已至,太子妃却在此处怜花,倒是让人心惊。”
苏晚站在油纸伞下,裙摆已被水打湿,她只是微勾了嘴角,“你以萧声引我至此,目的何在?我只想听实话,而不是这些无聊之言!?”
“玉兰花折佳人殇,惊拂玉面雨倘佯。若道是情深难难,莫说是心浅无法难怀……”战越自顾自的把玩着长萧,轻喃出声,随即又是一首悲欢离合。
他的曲子,他的诗句,皆像是利刃,一下一下扎着她的心脏。好疼好疼,血好像早已汩汩而逃,溢满了整个身体。没有他的孤寂夜,有他的温暖日子,那般的落差,任了谁能接受。
她自以为无坚不摧,却不料是脆弱到不堪一击。
倏地!
苏晚手中的油纸伞跌落,她突兀的奔至他的跟前,一把夺了长萧,硬生生的折成两半,扔进混浊的雨水之中。玉萧落地,击地声,极其的刺耳。
战越的神色依旧淡淡,好像尽管世间千百事,也不可能掀起他的情绪一层浪。
“够了!”
“远远不够,若是你不能放下,那么你便是作茧自缚!”战越抿唇,坚定且执著的说着。
苏晚蓦地转身,一股冰冷的杀气在雨夜中显得更是慎人,随后她冰冷出声,“本宫是否放下,是否走出,又是否选择他人,都与你战越无关!你连本宫生命中的过客都不如,且又有何资格来过问了本宫?”
雨水沾满了他的发丝,墨色淌,无法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