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站在台阶上越想越烦心、越想越不安。
说起来,这次还是他第一次单独行动。事到如今,他才感觉棘手,才体会到像张新、郎发斌那些能谋略大局的人是多么不容易了。
李仲飞只顾胡思乱想,竟忘记了再去留意前厅里的动静。就这样,他竟然在前厅门外一站便是一整天。
直到日头西沉,一名小校过来喊他,他才如梦初醒,慌忙询问何事。
“换班,你以为找你吃酒啊!”小校没好气的说道,“傻不愣登的,真奇怪大人怎么将你留作侍卫。”
李仲飞看到天色渐暗,也暗骂自己浑噩,于是陪着笑脸道:“这位大哥,我第一次来,敢问换班后去哪里?”
“哼!”小校撇嘴指着台阶下的几个兵士道,“一会儿你跟着他们几个就行。”
“是,是……”李仲飞想着一天过去了,军营无任何消息传回,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他行了个礼,转身走下台阶,想找个僻静之处好好考虑下步该如何行动。
就在这时,山庄大门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李仲飞凝神细看,只见一队骑兵奔进山庄后也不下马,直直向前厅这边赶来。
刚刚放下的心再次高悬,李仲飞紧张的手心冒汗。他已看清骑兵为首之人正是上午离开的侍卫统领。
“难道出事了?”李仲飞脚步后移,试图躲入房舍之间的阴影中。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队骑兵速度很快,蹄声如雷,不等李仲飞躲开,马队已奔至他的面前。
“李大人现在何处?”侍卫统领一勒马缰,用马鞭指着李仲飞,脸色铁青的喝道。
李仲飞不明就里,垂首不语。方才换班的那名小校匆匆跑过来,踢了他一脚,叱道:“统领大人问你,还不快回话!”
“我……”李仲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前厅,“属下一直在门口值班,并未见李大人和木庄主从前厅出来……”
侍卫统领闻言冷哼一声,却扭头与身后一名兵士低声商议着什么。
李仲飞偷眼瞥去,觉得那兵士有些眼熟,细看之下,竟然发现那兵士赫然正是胡清平。
“胡前辈也混进来了,太好了!”李仲飞心中狂喜,身体激动的有些发抖。
他正要凑过去,忽然腿上又挨了一脚,只听那小校骂道:“你这蠢货,院中这么大的动静,李大人若仍在前厅,怎能不觉?前厅另有侧门,李大人与木庄主定是早已回了后院。”
小校最后一句话是冲着侍卫统领说的,侍卫统领点点头,又与胡清平对视一眼,冲李仲飞道:“你,随我去后院!”
“啊?”李仲飞一愣,屁股上又挨了小校一脚,气得李仲飞牙根痒痒却发作不得。
连同胡清平在内,侍卫统领一共带来了六名兵士,他吩咐小校照常值守,留下四名随行兵士守在二门外,只带了胡清平、李仲飞和一个又高又瘦的兵士进了后院。
四人沿着一条碎石路,闯堂过院,一直向里走去,沿途巡逻的庄丁见到四人,均让在一旁垂首行礼。
阡陌山庄后院多有家眷,李骞是客,自然不能将手下安排在后院值守。虽如此,李仲飞见庄丁众多,戒备森严,仍不免惴惴不安。
一路行来,因不知瘦高个的底细,李仲飞不敢胡乱开口,只能不住冲胡清平使着眼色,希望能得到些消息。然而胡清平始终目不斜视,紧紧跟在侍卫统领身后亦步亦趋。
大约走了盏茶功夫,路边渐渐连巡逻的庄丁也不见了踪影,天色昏暗,李仲飞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正焦虑间,忽见几个丫鬟从一处跨院中出来,叽叽喳喳说笑着从四人身边经过。
侍卫统领停下脚步,叫住其中一个丫鬟,道:“敢问李大人可在?”
“李大人正与庄主在堂上用晚膳。”丫鬟垂首一福,匆匆跑掉了。
夜色之中,李仲飞清楚地听到胡清平长出一口气,他疑惑地看去,只听胡清平低声道:“老夫决不食言,只要见到李骞,你可自行离去。”
“多谢大侠不杀之恩。”侍卫统领微微点头,也压低了声音道,“不过刺杀朝廷重臣,这可是灭门大罪,大侠可要想好了。”
“要你多嘴!”侍卫统领话音未落,后脑立时被那个瘦高个打了一掌。这一掌力道不轻,侍卫统领踉跄一步,头盔也险些被打掉。
见瘦高个是自己人,李仲飞松了口气,道:“晚辈怕坏了前辈大事,一天焦躁不安,现在送算放心了。”
胡清平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才道:“你独处虎穴,老夫也甚是担心,李骞没有起疑吧?”
李仲飞摇摇头,道:“李骞与那木心爵一天未露面,不过晚辈听到他们曾在前厅密谈,果然是他们狼狈为奸,联手做下了这许多血案!”
胡清平面露赞许,不着痕迹的隐去脸上的一丝得意,道:“一会儿见到二人便立刻动手,木心爵武功绝顶,我们又身处险地,决不可让他们有还手的余地。”
那瘦高个也道:“你我三人联手做了木心爵,剩下李骞那废物便成了任我等随意宰割的鱼肉了,嘿嘿……”
说着,瘦高个还舔着嘴唇发出几声冷笑,只是三人谁也没有留意,侍卫统领那阴晴不定的目光。
既然商议已定,几人便不再赘言,在侍卫统领的引领下快步进了跨院,径直来到正堂门外。
正堂房门未关,从门外看去,堂内火烛高挂,李骞与木心爵对首而坐,桌上已摆满了珍馐佳肴,一名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