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高悬、菜香满堂。吃菜的满口留香,喝酒的兴高采烈。
自仝康心结解开,现在对李仲飞简直越看越顺眼。今夜四人欢宴,他逢酒必干,不多时便酩酊大醉,竟搭着李仲飞的肩膀直嚷,说前次将李仲飞赶出药香居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请李仲飞不要见怪。还说让李仲飞以后就把药香居当做自己的家,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李仲飞趁机又灌了仝康两杯,趁着兴头问道:“仝兄弟当日为何将我赶出去?恐怕不止是反对我与欣儿在一起吧?”
仝欣听到两人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顿时羞得小脸通红,掐着杜仲脖子猛灌酒。
“木大哥,你聪、聪明。”仝康一挑大拇指,大着舌头说道,“木、木大哥,你才来月余便、便做了统领,兄弟敢保证,你只、只须再立一大功,定会接到那任务,何、何必让兄弟说出来。”
“到底什么任务?”李仲飞眼睛微眯,借着饮酒掩饰内心的激动,他死死盯住仝康的嘴唇,希望能听到大车二字。
“当然是大、大……”仝康哈哈一笑,起身去寻酒坛,口中嘟囔道,“酒呢?我不怎么看不见酒?”
“酒?”李仲飞闻言一阵气结,抄起酒坛放在仝康身旁。
仝欣在旁笑道:“大哥已醉了,不能再喝了。”说着又将酒坛自仝康手边拿开,仝康伸手去抢,却脚下一软跌回座位,就此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见状,李仲飞苦笑一声,暗暗叹了口气,心说就差一步却功亏一篑。仝欣看他发愣,倩笑道:“小风哥哥无需介怀,那任务有违天合,欣儿其实希望你永远不知道才好。”
“罢了,事情总有水到渠成的那天。”李仲飞挠挠头不再去想,但抛开这件事,刘无心的话又浮上心头,这顿酒他是注定无法喝得舒心了。
心中不顺,面前纵使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李仲飞心不在焉的同仝欣说着家常,却总是答非所问。
仝欣何等冰雪聪明,一眼看出他心神不宁,于是轻移莲步,走到李仲飞身旁,将他手中把玩的酒杯倒满,柔声道:“小风哥哥可是在想黎大叔的事情么?”
李仲飞点点头,他思虑再三决定如实相告,反正刘无心并未透露什么秘密,说出来让仝欣帮忙分析一下,兴许得到一些意外收获。
他深吸口气,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皱眉道:“黎大叔说今晚药香居外会有不寻常的动静,让我不要惊动你们兄妹。”
“这句话好像没有讲完嘛,”仝欣黛眉微皱,度了两步缓缓说道:“单单从话的本身意思来看,应该是说今晚药香居外发生的事情也许会伤害到我和大哥,而对于小风哥哥却没任何危险。”
“想必应是如此。”李仲飞道,“可是什么事情呢?”
仝欣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黎大叔甘冒违反教规之险赶来报信,所传的消息绝非空穴来风或是无足轻重,欣儿猜测定与弱水居有关。”
“弱水居?”李仲飞奇道,“弱水居若有事,黎大叔不去找宁旗主,为何反而来咱们药香居?”
仝欣笑道:“多年来我和大哥一直在弱水居吃年夜饭,今次却被排斥在外,这本身就很反常。”
她顿了顿又道:“如果弱水居有事情发生,黎大叔跑来示警,有些事便说得通了。”
“什么说得通?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李仲飞依旧毫无头绪,双手抓着头皮,几乎要揪下一缕头发来,“我越听越糊涂了!”
“欣儿猜测今天定有极厉害的敌人要袭击弱水居!”仝欣坐在李仲飞身旁,伸手抚了抚李仲飞的头发,继续说道,“欣儿和大哥不会武功,宁姐姐才不让我们参与,而黎大叔对我们感情非常好,定是听到消息才来通知我们,好让我们有所防备。”
“袭击?”李仲飞脑海中猛地闪现过商胜的身影,他记得商胜曾经对他提到过“斩首行动”,但随即他又抹去了这个念头,道:“就算有袭击也不可能在今晚吧?五旗旗主与教主齐聚弱水居,如此高手云集谁敢擅拭其厉?”
“怎么不可能?论防卫,蓝水寨与金蟾宫相比简直如同不设防一般,而一年之中只有今日,教主她老人家才不在金蟾宫。”仝欣目光灼灼地盯着李仲飞,“若是小风哥哥打算行刺教主,你会放过这个唯一的机会吗?”
“但是,纵然可以攻入蓝水寨,却要同时面对那么多顶尖高手,”李仲飞仍在摇头,“我不相信当今世上哪个门派有这种实力。”
仝欣撇嘴道:“那些所谓的白道大侠素来阴险狡诈,多少年来从未放弃过明攻暗取,谁知这次又有什么诡计?”说到这里,她忽然啊了一声,却随即摇了摇头。
李仲飞忙道:“你想到什么了?”
“欣儿想到本教周围暗桩遍布、戒备森严,只有坠云涧一途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腹地,也许这正是黎大叔来此的原因。”仝欣自嘲的笑道,“不过应是欣儿多虑了,坠云涧向西有无道路,本教中也知之甚少,更何况外人了。”
听到仝欣的话,李仲飞终于彻底呆住了。他知道这一切有一个人知晓,而且还是从他口中得知的,那便是刘无心。
“难道是刘无心暗中引来了丐帮群雄,要从坠云涧突袭弱水居?可为何不与我言明?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呢?我还有什么没有想到?”李仲飞越想越乱,越想越心烦,忍不住在前厅内焦急的来回度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