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人英点点头,冲赵扩道:“在下明为袭击仪仗,其实是在提醒殿下有人埋伏,以便及早做出防范,谁知那批刺客的武功超出预料,混战之中几乎令殿下遇险。在下百口莫辩,只得咬紧牙关,一定要见到李仲飞后才吐露实情,因为在下知道,只有李仲飞才能相信在下的苦衷。”
“原来如此,”赵扩轻叹口气,忽又奇道,“李兄弟,你何时去见的铁人英,孤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李仲飞苦笑道:“我随赵大人和关公公觐见太皇太后,离开重华宫后便径直去了韩府。在金玉兰阁买醉的那几天,其实我一直与崔兄弟谋划着此事,当时还被殿下和几位大人误会我心存消极、不思国危。”
“看来孤真的错怪你了。”赵扩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铁人英将鄱阳前线的假情报送给赵晋,也是出自你的授意吧?”
李仲飞挠挠头,嘿然道:“我只打算让铁人英稳住赵晋,却想不到铁人英竟将赵晋和魏士旭骗来了京城,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闻言,气得赵晋重重哼了一声。赵扩略作沉吟,不解道:“魏士旭何许人也?”
话音未落,铁人英突然拍着脑门叫道:“哎呀,魏士旭呢?可万万不能让他跑了。此人一直以颠覆大宋为己任,而且还与金人关系密切,据在下所知,他之所以投靠赵晋,为的便是借机寻找翻天印的线索。”
“翻天印?”赵扩双眉微锁,看向太皇太后,“难道是皇爷爷曾提到过的那枚有偷天换日、改朝换代之力的翻天印?”
太皇太后同样眉头紧蹙,沉吟道:“老身记得十余年前,江湖奇人宗天海为了此物几乎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最终由昚儿亲自出面才平息此事,莫非此物再次现世了?若真如此,恐怕又要引起一场浩劫了。铁少侠,那魏士旭现在何处?”
赵汝愚忙道:“魏士旭仍留于鄙府,由犬子亲自看押,等臣回去便令他将翻天印一事和盘托出。”
“事关重大,你一定严加审问,务必查出翻天印的下落。”太皇太后长叹口气,冲赵晋冷哼道:“赵晋啊赵晋,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连翻天印也敢染指!”
见赵晋一脸茫然,李仲飞料定他也是被魏士旭利用,甚至对其目的一无所知,不禁幽幽道:“赵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何颜面赖在宝座之上?”
“朕……朕……唉!我输了,想不到连魏先生也从未真心待我。”赵晋不无留恋地摸了摸龙椅,缓缓走下玉阶,“希望我死之后,你们能放过曾追随于我的那些弟兄们。”
铁人英不屑道:“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若早有此念,何至于众叛亲离,落到这般田地?为了你所谓的大业,牺牲了多少弟兄?你当时为何就不能多考虑考虑他们能否不死?”
“是啊,是我把人命看得太轻率了。”赵晋神情萎靡,再没了来时的意气风发,“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却从来没有好好想过,那万骨也都是由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组成的啊!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也有喜怒哀乐,也有……唉!”
李仲飞跟着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赵晋的肩头,道:“赵大人,华大侠落涯之前,你俩说的那番话其实我全听到了。你有你的抱负和理想,但你选择的方式不对,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愿你来世莫再生于帝王家,做个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吧。”
“晚了……”赵晋苦笑一声,看似不经意的与李仲飞对换了位置,下一刻,他突然双目圆睁圆睁,眼中精光爆射,冷笑道:“不晚,还不晚!”说罢,竟反手抓向太皇太后。
鲁司祚一直注意着赵晋的一举一动,见状急忙大叫道:“小心,保护太皇太后!”
示警声中,他扬手打出一团劲气,同时飞身扑了上去。但他距离赵晋甚远,只能寄望于同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李仲飞能够及时出手。
谁知赵晋这一招竟是虚招,就在所有人都认定他想对太皇太后不利之时,他竟拧腰错身,自太皇太后身边掠过,直扑后殿门口的赵扩。
如此一来,众人终于明白了他的真实意图,华威宏来不及多想,一把将赵扩推进后殿,吐气开声,对着赵晋连发四掌。
掌风呼啸,气势惊人,赵晋却避也不避,迎着掌风对了四掌。他算准了华威宏重伤未愈、功力大损,绝非他一合之敌,便想以自身刚猛的内力将其震退。
果然,二人的掌力稍一接触,华威宏便如遭雷击,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虽然自知不敌,仍咬牙又发两掌。赵晋害怕赵扩就此逃遁,自己将再无脱身机会,当即暴喝一声把华威宏打得倒飞出去,而他自己却也被华威宏的掌力阻住了前冲之势。
就这么一停顿的功夫,李仲飞到了!
赵晋只觉背后劲风大作,再不敢继续追击赵扩,也来不及回身抵挡,只好就势扑倒在地滚向一旁,堪堪躲过了李仲飞的夺命一击。
李仲飞心中恨极了赵晋欺他不察,几乎令他酿成大错,一掌击空之后,立刻将冰霜神功运至极致,顿时凛冽的劲气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夹杂着彻骨的寒气罩向赵晋。
而此时不见了赵扩,赵晋失去唯一脱身的机会,心已慌、气已馁,险险避开数掌之后,一不留神被李仲飞打中胸口,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赵晋被打得凌空飞起,狠狠撞在了墙上。
砰然巨响入耳,众人心头不由为之一颤,暗道这下赵晋必定非死即伤,而李仲飞却毫无停手之意,仍一掌接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