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诗来报说夫人有事相商,请前往花厅时,裴以宁正在细心照料刚刚迁种进花圃里的灵笃花,听到那采诗的话,她诧异地抬起头,不解道:“夫人今日不是要招待白夫人吗?怎么……”
“白夫人已经回去了。”
“这么快?”裴以宁更加诧异了,沉眸沉眸想了一会,又问道:“可知夫人找我,是为何事?”
采诗摇摇头,“婢子只知道五姨娘也在花厅。”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裴以宁平静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奇怪得很。白夫人这前脚才刚走,赵佩兰后脚就让她去花厅,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难道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了?
花厅内,赵佩兰和楚青合正等着裴以宁。与赵佩兰满心期待满脸笑容不同,楚青合平静的神情下带着隐藏不住的忐忑不安。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真的会发展到这一步了,裴以宁进沈府,只为了一个任务,她终究事要离开这里,回到灵笃山去的。但赵佩兰执意要撮合她和沈薄言两人,这可如何是好?
总不能真的让裴以宁嫁给沈薄言吧?
丝毫不知情的裴以宁缓缓迈进了花厅,浅笑道:“夫人,宁儿来了。”
见到裴以宁,赵佩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招手道:“宁儿,到我这里来。”
裴以宁有些犹豫,道:“夫人,您是长辈,宁儿是晚辈,就坐在一旁就好了。”
赵佩兰无法,只好任由她,笑道:“好吧,宁儿真是十分懂事。这次叫你来,是有件事情想问你的。”
“什么事?”
赵佩兰却有些说不出口,望向楚青合道:“青合,你是宁儿的姨母,这件事,还是由你来说吧。”
“夫人,我……”楚青合也有些为难,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宁儿,你也不小了,夫人的意思,是想让你嫁入沈府,与大少爷结为夫妻。”
听到这话,裴以宁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结结巴巴道:“夫……夫人,这恐怕……不太妥吧?”
“怎么不妥了?宁儿你出身高贵,性子温良,当沈府未来的主母,最适合不过了。”
“可是宁儿才刚守完孝,怕是不适宜成亲,而且宁儿也不打算嫁人这么早……”
赵佩兰却不悦地打断她的话,道:“双亲不在,女儿家的,早点找到夫家,才是更好的孝顺之道,不然他们九泉之下,也会不安心的。宁儿你也不小了,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本来这些事是不应该这样直接与你说的,但情况特殊,我也不得不直截了当些。宁儿啊,你是嫌弃言儿不够好么?”
本来赵佩兰前面说着的时候裴以宁一直沉默着,听到最后这一句,吓得她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沈少爷很好,是宁儿无德无能,不敢高攀。”
“宁儿,莫要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
裴以宁怔了怔,“夫人,宁儿真的不想……再者,沈少爷的意思,夫人问过了吗?”
“言儿他的心思,我这个做娘的,自然是心知肚明的。”赵佩兰莞尔一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面子到底是薄,一说起儿女情长什么的,就脸红了。我作为长辈,还不得替你们出出面么?”
裴以宁咬咬牙,道:“夫人,自古儿女婚事,皆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人谬赞于我,宁儿不胜感激,只是……婚姻之事到底重大,夫人是不是应该先问过相爷的意思?”
楚青合见状,也立刻应和道:“是啊,夫人,还不知道老爷是不是满意宁儿这个儿媳妇呢,这万一相爷心里有别的想法,宁儿嫁进来岂不是要受委屈?女妾无儿无女,一心将宁儿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可不愿意宁儿受到半点委屈。”
赵佩兰想想也觉得有理,便笑道:“也好,我先与老爷商量过了,再八抬大轿迎你进门。”
裴以宁尴尬地低下头去,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在终究是暂时拖住了,能腾出点时间来商量对策,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赵佩兰这心思,怕是很难动摇得了她了。
真的防东漏西,意外之事一桩接着一桩,早知道会有今天这局面出现,当初她就应该说自己已婚,这样就没有这些烦心事了!
是夜。
沈庆正在书房里翻阅藏书,赵佩兰淡笑着走了进来。
见是赵佩兰来了,沈庆有些意外,“佩兰,你怎么来了?”
“老爷一天之中也难得有时间在家,妾身有事要与老爷商量,自然是只得趁这个时候了。”
沈庆放下书册,笑道:“夫人有什么话要说?”
“言儿也不小了,妾身想做主给言儿娶亲。”
沈庆抬抬眸,颇为意外,“听夫人的语气,是已经相中满意的人家了?”
赵佩兰笑着点点头,“是呢,老爷觉得宁儿好不好?”
“裴姑娘?”听到是裴以宁,沈庆却顿时皱起了眉头,斩钉截铁地摇头道:“不好。”
“老爷不也觉得宁儿落落大方,很有大家闺秀风范吗?怎么就……”
“裴姑娘才来府里多久,夫人对她了解多少?现在是挑儿媳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决定的,再者,裴姑娘和言儿两人,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他们有意?”
听到沈庆质疑裴以宁,赵佩兰立即有些不高兴了,道:“宁儿为人如何,难道老爷不也是看在眼里的么?怎么就做不得儿媳妇?老爷平常也不关心儿女心里的想法,自然不知道言儿的心思。”
即使如此,沈庆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