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佩兰走后,沈庆皱眉想了想,扬声喊道:“群知,让大少爷过来一趟。”
群知走后不久,四姨娘身影就又出现在内书房里,“老爷,您在吗?”
“进来。”
四姨娘推开门,端着汤盅笑吟吟地走进去,放在食案上,一边盛上碗一边道:“老爷,妾身熬了汤,您尝尝?”
沈庆微笑接过,问道:“秦儿近来表现怎么样?”
说起沈世秦,四姨娘脸上隐隐多了一点宠溺,笑道:“秦儿从洛阳回来后安分了许多,这些天一直在房里读书。”
沈庆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秦儿也是该发奋进取了。”
正说着,沈薄言就来到了书房,“父亲,您找我?”
见四姨娘也在,他忙微微颔首,“四娘好。”
四姨娘笑意盈盈地应了一声,轻轻接过沈庆递过来的空碗,走回去放在原来的食案上。
她自然知道沈庆是有话要与沈薄言说的,但是沈庆既然没有开口让她先回去,她当然就装傻充愣退到一旁就算。
“言儿,刚才你母亲与我说起了你的婚事,说你已经老大不小了,应该成家立业了。我一直忙于公务,竟也真的遗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言儿是否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
沈薄言顿时一愣,他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与父亲提到婚事的事情,心里完全没有准备,道:“父亲,未立业,何以成家?孩儿一心钻研医术,希望有一天能够悬壶济世,在此之前,孩儿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沈庆叹息一声,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当年我也如你一样壮志凌云,但是,言儿,我与你母亲都老了,别的不奢求,只希望儿孙谨慎,门楣热闹。”
沈薄言低下头去,道:“父亲才四十多,精神抖擞,有很多地方是孩儿尚未能及的,孩儿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虽然沈薄言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但沈庆也有些欣慰,叹道:“我儿将来一定会名扬天下的。”
四姨娘在一旁听了这话,顿时不高兴地撇撇嘴,默默地转过身去,假装收拾自己端过来的木托。
沈薄言却是松了一口气,以为顺利逃过了这次询问,谁知沈庆忽然道:“言儿,有些话,虽然为父知道说出来可能会让你觉得不舒服,但是这事事关重要,不得不特意提醒你一句,你母亲有意于做主将裴姑娘许配于你,但是那裴姑娘……”
说到一半沈庆却忽然停住了,眉头深蹙,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表达。
听到说起裴以宁,沉默了许久了四姨娘连忙插嘴道:“可不是,那裴姑娘自从进了沈府,沈府就一直灾难不断,这若是再嫁进沈府来,将来可如何是好……”
沈庆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
四姨娘却还不罢休,继续道:“秦儿现在也回来了,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情确实是秦儿不对,可是有一天裴姑娘忽然成了秦儿的大嫂,这……”
望着沈庆凝重的脸色,沈薄言有些着急,以为沈庆也因为沈世秦的事情而对裴以宁产生芥蒂,觉得她不祥,便替裴以宁叫屈道:“父亲,裴姑娘自从来了沈府,母亲不禁身体好转了许多,连心情都舒畅了不少,裴姑娘对我们沈府来说,可是个大恩人呢。”
“大少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夫人洪福自有天相,怎么就那么确定是裴姑娘的功劳呢?但是,因为裴姑娘而滋生出来的这桩桩件件本来可以没有的是非,我们却都是有目共睹的。大少爷就算心仪于裴姑娘,也不要如此颠倒黑白。”
四姨娘得知沈庆并不同意沈薄言和裴以宁这个婚事,心里高兴得很,又生怕沈薄言说服了沈庆,便不断地煽风点火,有意无意地将沈薄言和裴以宁绑在一起,让沈庆误以为沈薄言对裴以宁真的心怀爱意。
果然沈庆听了顿时勃然大怒,道:“言儿,今天我话就放在这,你若是敢动半分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狠心!”
沈薄言却始终无法理解,问道:“父亲,您不是一直都对裴姑娘赞叹有加的吗?怎么态度忽然变得如此之大?且不说孩儿与裴姑娘根本就没什么,就算有,父亲究竟又为什么会如此动怒?”
他真的想不明白,父亲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只是为裴以宁抱屈而已,怎么父亲就变得非常厌恶裴以宁了?
难道是谁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沈薄言不由自主地望向四姨娘。
见沈薄言望着自己,四姨娘顿时无辜道:“大少爷看我做什么?老爷心里想什么,又岂是我能左右的?”
无奈,他只好转向沈庆,“父亲……”
沈庆却摆摆手,坚决道:“这件事不提再说。裴姑娘我没有觉得她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威胁到了沈府,她是个好姑娘,但是她不适合做你的妻子。”
听到这话,沈薄言心里既安心又惆怅,也不知道真的不必再多说什么了,说得太多反而会弄巧成拙,便道:“孩儿知道了,父亲若无别的事,孩儿就先回去了。”
沈庆点点头。
待沈薄言离去后,四姨娘又不甘心道:“老爷,妾身真的觉得那裴姑娘来者不善……”
未等四姨娘说完,沈庆就不悦地打断她的话,道:“凤湘,你也少说几句吧。我知道你是因为秦儿的事情对裴姑娘多有怨恨,所以才会如此针锋相对。我心里澄明得很,不用你来与我解释什么。”
“妾身只是……”四姨娘欲言又止,终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