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梦离悠然淡笑道:“父王守在宫门口许久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无中生有的话吗?裳裳若真有事情,父王此时脸上的表情也不是这个样子。”
兰陵王的眸光冷咧,郁梦离的脸上却有了一抹杀气,他一字一句地道:“父王也大可放心,你若死了,我自会替你收尸。”
兰陵王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丝巾。
郁梦离看到那块丝巾眼里寒气浓重,他认得那块丝巾是明云裳的,她今日一早起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冷,便用那块丝巾围着脖子,那块丝巾怎么会在兰陵王的手上?
兰陵王将那丝巾轻轻收了起来道:“信了吗?”
郁梦离的眼里杀气浓重,兰陵王又冷冷地道:“当年我让你活下来是我这一生的错,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很很悔,怎么就让你活了下来。这些年来看着你长大,等着你羽翼丰满,看着你一步步将我所珍视的一切毁灭,我实在是后悔当年怎到就下不了手,你活了给我添了多少的痛苦?有了你的事情,我又岂会再让你的贱种安然生下来?”
郁梦离的胸口微微起伏,兰陵王冷笑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道:“本王这一生笑傲天下,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本王后悔,独独对你!”
郁梦离听得明白他潜藏的后半句话,他的手握成了拳头,指关节“咯咯”作响。
兰陵王却又不紧不慢地道:“你是本王自己种下的苦果,本王所承受的痛和苦,你如今也应该承受一遍。如何?亡妻丧子的感觉如何?”
郁梦离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冷静,今日的事情虽然危险万分,但是他有极为妥善的安排,明云裳的身边又有秦解语,要出事的可能性是极小的。只是容景遇和兰陵王一起联手,倒是什么都可能发生。
郁梦离的心里从来没有如此不安过,只是纵然兰陵王的手里有明云裳的丝巾也不能证明什么,他的眼里渗出寒意后缓缓地道:“若是他们真有什么事情,你一定会后悔。”
兰陵王笑了笑道:“哦?本王倒想看看你让本王如何后悔!”
郁梦离斜看了看高高的宫墙,他没有说话,只缓缓地朝前走去,兰陵王第一次看到他那般凝重的样子,他的步子迈的不是很大,却没有往日的虚浮,只有满满的坚定,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兰陵王暗暗生惊,兰陵王一生笑傲沙场,杀人无数,从来没有人能给他压力。可是郁梦离这般缓缓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却觉得一股极大的压力朝他袭来,而那些压力随着郁梦离的走近而急剧增加。
兰陵王极少看到这般露出锋茫的郁梦离,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心里不自觉地想要往后退,只是当他的心里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又觉得不可思议,他这一生只会向前,从来都不会退后!此时生出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可笑至极!
可是他却又笑不起来,此时的郁梦离在他看来比君临天下的天顺帝还要有霸气!他不知道他那个病的要死要活的儿子怎么就有了这样的气场?
兰陵王看着郁梦离那越来越近的脸,他的脸明明妖媚的像极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可是他此时的样子却又完全不像那个女子。在那一刻,恍惚间似有梦破碎,那个让他痴迷了多年却又不能完全下的梦在一刻终于跳出了他自己的心魔。
他的眼睛微微一合,却很快就睁了开来,他知道他这些年来对郁梦离之所以一直手下留情,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来自于郁梦离的容貌,可是他此时猛然发现,郁梦离是郁梦离,不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纵然两人像到了极致,纵然他是她的儿子,却完全不是她!
兰陵王的眼睛顿时瞪的滚圆,猛地就想起了兰陵王妃死时的情景,也想起了长子郁梦源惨死的样子,次子郁梦清断腿时的惨烈……
他原本是来激郁梦离的,可是他此时却被郁梦离激得怒气冲天,他的手握成了拳,只要郁梦离再走一步,他就会将郁梦离一拳打飞!
可是郁梦离却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兰陵王道:“我自有无数的法子让你后悔!”
兰陵王听到他冰冷的声音陡然清醒了不少,郁梦离却已不再看他,从一旁缓缓走了过去。
兰陵王站在那里不动,他还没有从他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半晌之后,他猛的回头,却见郁梦离不紧不慢地走在青青的石板路上,郁梦离身材清瘦颀长,看起来竟有几分磊落fēng_liú。
兰陵王恨恨地跺了跺脚,地上的青石应他的动作而碎裂,他忍不住骂了句:“该死!”
郁梦离缓缓地穿过风云异变的黄昏天气,他的眸光一片冰冷,却极快地穿过数条巷子,郁北有些担心地跟在他的身后。
郁北跟在郁梦离的身边已久,极少看到郁梦离这副样子,他的心里满是担忧,忍不住轻声唤道:“世子,王爷说的话未必可信。”
郁梦离没有说话,只是极快的穿街过巷,来到了他的别院,那里的院子里血流成河,尸体已被人清除,宇文乾轻声道:“世子……”
“你方才哪去呢?”郁梦离冷着声问道。
宇文乾答道:“方才城门口出了事情,我不得不到那里去,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这副情景,请世子责罚!”说罢,他已单膝跪在了地上。
郁梦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是皇上的臣子,我只是一个体弱的病世子,你无须如此,再则这件事情也不关你的事。”
宇文乾的眼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