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府“玲珑居”, 此时已经是午后,阳光正好。
春菊坐在门外的长廊下晒着太阳,一边做着针线活儿。小姐今日去了瑞祥王爷府,眼看着快到晌午还没回来,想必是留在王爷府用午饭。本来小姐出门的时候是带着小默一同出门,不过小默倒是先回来了,把她吓了一跳。
昨夜小姐出事小默也是自己回来的,虽然小姐什么也不说,但是她跟了小姐这么久,察言观色也猜出她心情极为不好,眼角似有哭过的痕迹,她不肯说,做丫鬟的也不能逼问,春菊暗暗叹气,小姐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了,如今回到京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七哥儿眼看着有了出头之日,夫人的病也好转起来,老爷对夫人也有些回心转意……小姐却不要有什么闪失啊!
她紧张地追问小默,那丫头笑嘻嘻地比划起来,大概意思是说,小姐打发她给京城的铺子送前些日子看过的账本,小成带着她去了王爷府,春菊这才放下心来。
三年来,在小姐的打理下,铺子越做越大,特别是瑞祥王爷离开祁阳镇半年多的时候,朝廷忽然下了圣旨,无双国与吴阳国开通贸易,祁阳镇就更加繁华热闹。而小姐半年前就在镇子东边买下的野地里盖的大片空房子也终于派上用场,以前笑话小姐往大海里扔银子的家伙全傻了眼,那些空房子眨眼间装满了从新修的码头上运来的货物,无双国的锦缎,刺绣,茶叶,还有唐明国的瓷器,更有南洋各国的新鲜玩意,吴阳国的宝刀,名马,一时间祁阳镇变成这个世界的万花筒,琳琅满目,热闹非凡。
她们很快有了自己的码头,自己的船队,自己的商行,她们的买卖也逐渐向全国渗透,商行已经开到京城繁华的闹市,但是因为小姐处事低调,一直没提庄家的名头,久而久之,人们只知道“三姑娘”反而把她的本姓渐渐淡忘。京城的庄府更是蒙在鼓里,二夫人刘氏的爪牙刘胖子早就被小姐收地服服帖帖,后来跟着小姐做事买卖越做越好,自然更不会向刘氏提供真实的消息,因此刘氏毫不怀疑,任凭庄魅颜她们自生自灭,亦从不过问,五年来竟然连例钱也没送过一次。
春菊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想着这些往事,一个不留神针尖扎了自己一下,指尖轻痛,她便回过神来。把手指含在嘴里轻轻嘬着,她似乎听到里屋传来轻轻翻找东西的声音,不由皱起眉头。声音是从夫人的屋子传来的,柳儿到陈姨娘那屋借个花样子,刚刚出门,小默一向不做家事,只会寸步不离跟着小姐,她的责任就是保护小姐的安全,小姐不在家,她就是个大闲人,肯定也不在屋子里,便是在屋里也不会随便去夫人那边,夫人习惯在午后小憩,刚刚睡着没有一个时辰不会醒来的。
春菊顿时警惕起来,悄悄站起身,用手指沾了唾液湿破窗户上糊着的纸,然后向里面张望起来。屋子里的矮榻上,夫人侧卧着身子睡得正熟,一动不动,屋里还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屋子里翻来找去,春菊暗暗皱眉,此人原来是张妈。
张妈是外屋伺候的婢子,论理说没资格随便进入内屋,而且看她的样子绝对不像是要侍奉夫人。不多时张妈拍了拍衣襟,蹑手蹑脚走出房间。一打里屋的门帘,张妈顿时愣住了,春菊就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看着她。
“张妈,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张妈的神情有些慌乱,不过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在府里混的时间比春菊就得多,仗着自己资格老,再加上二夫人撑腰,因此立刻瞪了春菊一眼,呵斥道:“春菊姑娘,不是老身说你们,这夫人身边服侍的人怎么能随便离开呢?莫不是你们在乡下呆的时间久了忘了府里的规矩。刚才夫人在屋里醒了要水喝,老身进屋里无人,喊你们也没人回的,只好进去服侍了一下。按理说夫人的内屋哪是我能随便进去的地方呢?”
她倒是倒打一耙,反派了春菊一身不是。 张妈又催着春菊道:“你还不快进去服侍夫人。”
若是换在五年前,春菊或许忍气吞声被她的气势吓住了,今时不同往日,春菊跟着庄魅颜做生意见过不少世面,别说一个老婢女,便是达官贵人也见了不少,又怎么会被她几句虚言恫吓吓住。春菊笑道:“我在廊下做针线活,给小姐绣一个荷包,倒没听见夫人的声音。”
张妈是从后门进来的,因此没注意春菊在廊下,她板起面孔,道:“许是夫人的声音不太大吧。”
春菊又笑道:“柳儿姐刚服侍夫人喝了一碗参汤,不过一刻钟的时候,夫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口渴了呢?”
张妈毕竟是做了亏心事的人,不由支吾起来,最后面色一沉,道:“这事儿你到要跟夫人理论,你们偷奸耍滑,趁着夫人小憩就玩的玩耍的耍,屋里连个照应的人都不在跟前,反要强辩,这成什么规矩。也就是老身脾气好,若是说给二夫人听,你们一顿板子是少不了,还要打发出府。你们以后可要仔细些儿,今日之事老身就不说与二夫人听。”
春菊半含笑意,也不与她争执,她越发得意,心里原来存了点小心也丢在脑后,倚老卖老起来。
“二夫人吩咐我过来帮衬着三小姐,一则是她年轻不懂事,二来在乡下呆的时间久了,她又是个性子软弱的人,就是恐怕你们这些丫头奴大欺主,因觉得我年长稳重,才要我过来照应。若没有二夫人的吩咐,老身怎么敢不顾规矩随便进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