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嫣然的宴向来是不太讲究什么规矩的。便也没什么按等级排行坐这样的事,基本上,就是她喜欢谁,谁就坐她边上,然后彼此交好的,就也坐在一起。
佩佩是坐在沈静好边上的,而沈静好就依着莫嫣然坐。莫嫣然看向佩佩,笑眯眯的和她说话,语气却有些扼腕的味道,“佩佩到底是太小了,快些长大就好了。”
佩佩眨眨眼,“皇后娘娘,这事儿急不得。”
皇后娘娘便笑了,转头过去和旁的夫人说话。沈静好这个时候才转过来和佩佩说,“佩佩,我前两日听闻,你们家要下江南玩去啊?都去吗?你也去呀?”
“不是玩儿。”她把沈静好的杯子往前推了推,省的她冒失的一挥袖子就都洒在身上,“我祖母有个关系不错的玩伴嫁到江南去的,这次她大寿,我祖母便想着去看一看她。也没有都去,就是几个女眷陪着去的。我去,二姐姐也去。”
沈静好哦了一声,又道,“那你们家那个表姑娘不去吧?”
“她去做什么?和她又没得关系。”
“我这不是一说么。”沈静好撇撇嘴,“再说了,你们家二姑娘本来也就算不得什么正经主子,她都去了,像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表姑娘去了也是不足为奇的。”
佩佩失笑,“她怎么惹到你了。我看她平日里倒是挺规矩的啊。”
沈静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鼻子里出了一声气,“只是觉着你的亲戚们好像都和徐温怀关系不错。”
“徐姑娘那品性便是京城里都数一数二的,交好的人自然是多啦。”她们侧头看去,便见徐温怀坐在下头,身边围着一圈的贵女,便是那些夫人们也时有叫她过去问话。
沈静好猛地转身,袖子一甩。她今日穿的本就是宽袍,便是佩佩刚才把杯子往里推过,却还是被扫到。只是这一下倒好,齐齐都洒在了佩佩的裙子上。佩佩今日穿的是浅粉色的裙子,这一下真是湿答答的难看极了。
沈静好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先拿帕子给擦了手,“佩佩,佩佩,我的错。都是我不小心。这可怎么办?”
佩佩按住她,见下头已经有人往上面看来了,她低声道,“不要紧,你安排个丫鬟带我去后头换了衣服出来便是。”她想了想又转头,“水蓼,今日咱们有带别的裙子来吗?”
“有的姑娘。还带了一身鹅黄色裙。不过……”她话意未尽,因着今日徐温怀也是鹅黄色的裙子,佩佩的性子自然是不乐意和她撞到一星半点的,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你去拿了衣服,一会儿就过来。”看沈静好还有些着急,便轻声和她说,“你慌什么,我都不慌。没事儿,这里也都是女眷,不碍的。你先安排个人带我去后头,等一下再叫人带我的丫鬟过来便是。”
沈静好点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我真不是故意的。”
“好啦,我知晓啦。快点吧。这裙子一湿,可真是不舒服。”
沈静好找了一个宫女陪她前去,本来是想叫她身边的人的。可是佩佩让她身边的人还是留下来伺候着她便是。这种宴席,原本就有准备好给贵女们更衣休息的房间的。
越走越深,佩佩慢慢的跟在后头,她对皇宫十分熟悉,这里却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了,便停下不走了,“这是哪儿?”
那小宫女好似很害怕她的样子,“回,回县主。因着今日太子殿下也设宴了,便就在旁边的园子里。若,若是有男客轻易冲撞了县主怕是不好。所以,所以才想带着县主往里头去一些。”
佩佩是知道今日沈攸宁也设宴的,她一想觉得也是有道理,便又跟着她往前去。这下却是很快就到了。郁郁葱葱的大树围在边上,一排下去便是连成片的屋子,这个地方,她倒是的确没来过的。
那胆小的小宫女说要给她把衣服缓下来,佩佩示意不用了,她不喜欢让不相熟的人碰她的身子,便说叫她出去便是,她在这里等着水蓼。那小宫女怎么也不愿意出去,可是见佩佩坚决,却也无计可施。
水蓼来的有些慢,佩佩只得自己把外袍解了,只着一中衣在屋子里坐着。
才喝了两口茶便听的外头有些动静,男声女声皆有。佩佩眉心一跳,极快的走到门边把门栓落下,站在门边听外头的动静。脚步渐渐近了,她听不明确,却能听出是混乱的,可是人却好像不多的。
这时候一个女的开了口,“竟不知御花园深处还有这样的地方。”她才一开口,佩佩就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眼,更仔细的去听。
然后便是另一个男的声音,“昔日太子殿下时有设宴,要更衣的时候听的宫女太监们说过,这里也有一套的休息之所。”
“啊?”那女声马上刻意的轻下来,“那若是有人碰见了岂不是不妙?今日可是众多的贵女夫人都在的呢。”
“你不要担心,这里人迹罕至。等闲不会有人来的。便是要更衣休息,基本都在前头,少有人会到这么后头来的。”这公子的声音佩佩从未听过,不是什么熟悉之人,“再说了,我俩这样多日不见,上次见面还是上巳节了。那时也没能说两句话,不过远远相看了一眼,你就因着家中急事匆匆的走了。你,便不想我呀。”
“哎呀,你不要乱说,什么想不想的。”女声娇俏,却是佩佩从未听过的她这样的语气说话。这人,便是佩佩不用看她的相貌也知道是谁了。
正是守礼守节,斯文内敛的赵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