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还未刊发施行,就已经弄得整个京师尽人皆知,大明官场先是在短暂的错愕沉寂之后,开始群情激奋,这新政的第一条是针对武将,第二条是针对文臣,第三条却是对整个大明官员体系。泡*()所以这一次不只是文臣,就是武将也卷起袖子,抄起他们并不熟悉的笔杆子弹劾刘瑾乱政。
武将们几乎把刘瑾的所有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甚至还有些大胆的勋贵武将,商量着在刘瑾上朝的路上堵住他,狠狠的揍他一顿,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这刘瑾缺大德了,我们武将一共就这么点捞钱的路子都让你给堵死了,没银子我们拿什么养亲丁家将,没银子我们拿什么孝敬上官,没银子我们拿什么去吃喝玩乐,他***,一定要和这个阉货不死不休!
一般文臣是喜欢看到武将吃蔫的,可这一次却不同,这刘瑾也太狠了,你搞武将我们没意见,可你不能搂草打兔子,把我们文臣也捎上吧,说是要进行什么审核制度,以前无论地方还是中央,花多少钱,花在哪里都是我们自己说了算,可你这么一搞,花银子要审核,那以后请上官吃饭岂不是要自己腰包,难道在申报单子上写我请上司喝花酒不成?更何况审核制度开展前,一定会清查各部各州府的账目,那些账目混乱不堪,还不知道有多少官员会死在这次的清查之中,而那些官员又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官员会家破人亡,既然你刘瑾不让我们活,你也就别想好,我们虽然不能打你,但是我们能骂你,骂你个狗血淋头、生不如死。
甚至有人正在搞串联,希望组织一次更大规模的午门跪谏,他们相信这一次他们终将胜利,因为刘瑾这是在和整个大明官场作对。
至于最后一条议罪银制度,大家还是举双手赞成的,若说只施行这一条,没准还会有人写文章歌颂刘瑾,说这是仁政,是人性化做官的表现,千里做官只为财,做官哪有不贪的,议罪银子制度好,只要交了议罪银子那就可以抵罪或者轻判,这么一来大家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贪墨,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大不了多贪些就是。
当然关于这一条也不是所有人都高兴,那些太学的学子、国子监的监生们他们就非常的愤怒,他们这些人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他们这个年纪心中还是存着忧国忧民的心思,毕竟谁也不能一开始就想去做贪官,谁都想做流芳百世的一代名臣。
他们只是在进入官场之后才慢慢变得身不由己而已,若只有你一个人不贪,那官场中的上下同僚就会提防你,甚至还会下绊子使坏,怎么大家都贪就你不贪,显得你一个人清高?难道说将来你想用大伙的性命作为你的进身之阶?既然如此,还不如趁你还没做大之前先弄死你!到了那个时候你不贪都不行了,不贪就没有命,不贪就会被大伙群起攻之,不贪甚至会身败名裂。
这一天之内,通政司就收到上百封弹劾刘瑾的奏折,骂的内容可谓是丰富多彩,花样翻新,有经济问题,政治问题,甚至还有生活作风问题。
所有人上了折子之后,都翘首以待,他们在等宫里面那位的意见,那位的态度至关重要,他们这么骂并不能伤刘瑾分毫,只有那位才能决定刘瑾的生死,可消息却不太好,三大学士要求进宫面圣,皇帝以身体不适为由拒见。
皇宫大内东暖阁。
“皇上,这三个条陈微臣已经看过了,前两条都是老成谋国之言,出此计策之人,非大才而不能为,臣实在不相信这是那刘瑾想出来的。”
李栋微微一笑“当然不是他,是一个叫张彩的人,很有才干,前任吏部尚书马文升、兵部尚书刘大夏对他评价很高,他刚刚投靠的刘瑾。”说着他从果盘中拿起一个苹果和一把水果刀,专心致志的削苹果。
显然王守仁也听说过张彩这个人,他微微点头“这就难怪了,可。。。可是臣恐此新政一出必定会引起群臣激愤,将来恐怕难以收场,皇上这一次新政把武将也包含在内,文臣那边咱们的力量还不足,在失去武将的支持,这么做是不是太急切了些?”王守仁满脸忧色的说。
听了王守仁的话,李栋笑嘻嘻的把已经削好的苹果塞进王守仁的手中“不用将来,现在就难以收场了,刘瑾上午把这个条陈递给我,我中午就让李响把消息放了出去。我估计现在内阁已经让弹劾刘瑾的奏折埋起来了。”
王守仁一皱眉头“皇上。。。您。。。”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王守仁低头咬了一口苹果,算是默认。
“因为我想推出我的新政,朝臣一定反对,所以就需要一个人顶在前面,替我挡风遮雨,这个人就是刘瑾。”
王守仁口中咬着苹果,整个人都呆立在那里,心中大惊,感慨不已,李栋现在的样子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君王,他的权谋玩得越来越漂亮了。“不知道皇上所指的新政是。。。”
李栋刚想开口,就听见外面张虎高声通禀“皇上,刘瑾求见!”
李栋微微一笑“先生且先坐着,一会您就知道了!”然后他高声对外面喊“传!”
一个人飞快的跑进来,一进门就匍匐跪下,带着哭音,口中喊着“万岁爷救命,万岁爷救命!”看到刘瑾的样子,李栋差点没笑出声来,他的帽子已经没了,脸上还有一块青紫,衣衫凌乱不堪。
“刘瑾,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奴才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