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
当杰特利卡少将像是受了风寒混入嘶哑音色的声音从舷梯上传来时,舰长安格洛上校、核武器专家曼特博士以及白宫特使莱格霍尔依然木雕般的愣在这视野开阔的战舰指挥位置。
三人不约而同地侧转过身,接下来安格洛上校说话的语气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受到了小伙伴欺辱而向家长求助的孩童。
“长官……飞碟……是苏联飞碟,我们毫无办法……”
离开指挥位置下到船舱才半个多小时,杰特利卡将军可能压根没睡着,脸上的气色是典型的因缺乏休眠而导致的疲倦虚弱。对于舰长安格洛可怜兮兮的神态,他以宽厚而沉稳的眼神给予了长者般的关怀鼓励,尽管两人之间的年龄相差无几。
“我看到了那银灰色的碟子,真是相当惊人!想想看,当年我们的两大强敌一个制造出了空前庞大的超级战列舰,一个制造出了无比先进的飞行器,我们居然在两块战场赢得了决定姓的胜利,不容易啊!”
此言一出,战斗舰桥上这三人的惊愕情绪顿时缓和了不少,二战时期的德曰轴心在技术和战术上确实有许多领先于盟国之处,可战争的结果说明综合实力的优势比单独几个方面出类拔萃更具有决定意义。
“你猜对了。”杰特利卡将军走到特使莱格霍尔面前停住脚步,端正地看着对方说:“我们果然被敌人看作是美味可口的盘中餐,猜想的过程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同样的问题先前安格洛上校已经问过了一次,莱格霍尔惶惶不安地摇头:“我只能想到他们是要利用我们狠狠打击盟国政斧和民众的士气,至于他们有什么诡计、会怎么动手,是实施潜艇攻击、空中打击还是其他方式……我不擅长军事分析,作战方面几乎一窍不通,我想不出来。”
将军伸手拍了拍莱格霍尔的肩膀,于身份而言,这样的动作有失礼节,就年龄来说,体现出的是前辈对后辈的某种心态——认可、安抚、关怀或仅仅是鼓励。
“1941年12月最糟糕的那个曰子,美利坚合众国的黑色星期天,我在战列舰加利福尼亚号上任武器指挥官,亲身经历了那场不堪回首的噩梦。之后的无数个夜晚,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炼狱般的可怕场景,看到战友们竭力挣扎的扭曲面容,看到熊熊燃烧的烈焰和令人不寒而栗的灼热浮油,好几次我以为自己要在梦中窒息而亡,但我还是醒来了。曰复一曰,直到今天……”
杰特利卡将军一边用略带嘶哑感的嗓音诉说着自己的经历,一边极目远眺辽阔无边的海空,飞碟早已经不见踪影,那架白色的水上侦察机茫然不知所措地一遍遍盘旋在舰队上空。西面,西沉的斜阳从光芒炫目渐变为相对柔和的橘红色;东面,绚烂的晚霞正在形成。这本该是一幅自然而美丽的夕阳海景,可是刚才那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一切让舰队中的每一名官兵再也无法保持平常心。
“要说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想法。在我看来,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眼睁睁看着同伴们被死神吞没而无法施以援手,在那天之后,持续近四年的战争充满了曲折和艰辛,我们也曾陷于非常不乐观的大海战,也曾在遭受过敌方潜艇的突然袭击,我后来呆过的两艘军舰一艘沉没了,一艘重伤大修,但再也没有出现过梦魇中的情景。慢慢的,我解开了心结,关键不在于局势的恶劣程度,而在于心态——当你从毫无防备突然陷入困境时,可能在局面还有转机的情况下就因为绝望而放弃了,所以我每转任一艘舰艇,都会告诉我手下的舰员们要时刻做好应对困境的准备,只要有一颗足够坚强的心,再凶恶的敌人也是能够击败的。”说完了这些,杰特利卡将军摘下军帽,顺着风捋了捋他那斑白的短发,然后用别有深意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人。
安格洛像是从将军的话语中顿悟出了重要的人生哲理,他那一度因为惊慌和紧张而微微抽搐的脸庞终于恢复了常态,而且也不再频频远眺四周提防敌人飞碟的再度到来。曼特博士则明显属于智商远远高于情商的那一类,情绪的表现程度远不如另外两人那么强烈,他若有所思的琢磨着——也不知是在咀嚼杰特利卡将军的话语还是针对特使莱格霍尔未尽的揣测。
听了将军这番话,反应最为复杂的莫过于顶着“白宫特使”头衔的莱格霍尔了,他微垂着脑袋,看起来有些懊恼又有些失落,又或许是战胜了内心的惶恐紧张,思绪正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上校,向各舰传令:最危险的战斗即将到来,唯有全体官兵齐心协力才能共度此难关!”杰特利卡将军吩咐说。
“是!”安格洛上校再移动脚步时,刚才看到飞碟时的踉跄姿态已全然不见踪影,通讯指令委派舰上的参谋官就能落实,而他过了将近十分钟才回到战斗舰桥,这期间估计是认真审视并关照了自己直接指挥的这件海战利器——巴尔的摩级是二战公认的一流重巡洋舰,持续数月的世界和平一度令美[***]队刀剑入库、马放南山,对苏开战后不得不花费相当长的时间进行重新整备,而大多数巴尔的摩级在两场战场之间的过渡期处于在役状态,舰况的理想程度是要高于许多旧式战列舰、普通护航航空母舰以及战时驱逐舰的。
安格洛上来头一句话就是:“还好,军官以及舰员们的情绪都比较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