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包福全躬身领命退下,胤祯又在殿内缓缓踱了起来,之所以叫老九胤禟前来,他是想把天津的军工作坊这一块暂时交给老九打理,旗人入作坊务工不是件小事,这些个旗人个个都是大爷,七弯八拐都能跟一众王公勋贵拉上关系,没个得力的人坐镇,根本镇不住他们。
再则,跟八爷党关系亲密的王公勋贵不少,由老九前往天津坐镇,不仅可以省却很多麻烦,而且也易于获的大多数王公勋的大力支持,这事关系甚大,他可不想出任何纰漏。
包福全很快就去而复返,进来躬身禀报道:“太子爷鯍铩⒏荒安二位大人在外求见。”
“请他们进来。”胤祯停住脚步,随口吩咐道,而后缓缓踱回书案边落坐。
王掞、富宁安二人来的极快,进来请安见礼后,富宁安便躬身道:“禀皇太子,大清皇家海军一众将领皆系青年俊杰,因战功而白身晋三、四品者比比皆是,实属罕见,今海军又征日大胜,年少高位,既不利于人才作养,亦恐遭物议,奴才恳请押后封赏。”说完,他便躬身呈上早已写好的奏章。
胤祯接过奏章,含笑道:“坐下谈。”说着翻开奏章略略看了看,而后抬头瞅了富宁安一眼,稍稍沉吟,才道:“富大人知道皇家海军现在的规模和初步的计划吗?”
不待富宁安开口,他就自顾接着道:“不算并入海军的水师,也不算仍在上海和天津的二万新兵,仅是现在海军征战的就有三万余人,如今海军才几个总兵和副将?五年之内,海军的规模就会在十万以上,这仅仅才是开始,近几年,海军还会源源不断的提拔大批将领。
远征欧洲在即,征日又系国战大胜,若不封赏,如何激励将士?远征欧洲四万里,不知有多少将士会葬身大海,埋骨异国他乡,朝廷岂能吝啬这点封赏?
我知道有不少官员嫉妒,但海军的封赏凭的是实打实的战功,有功不赏,何以彰显朝廷的公正?何以激励将士用命?
皇上早已有旨意,必须尽快封赏有功将士,富大人这份奏章,还是自己收回去。”
听的胤祯这番话,王掞、富宁安二人都是震惊不已,海军在五年内要扩到十万?那得要多少战舰?战舰维护、火器火药的消耗,再加上兵饷,一年的开支至少要上千万,朝廷如何养的起?难道象打日本一样,通过不断的战争获取赔款?
富宁安不敢多想,既然康熙已经下旨,他这份奏章除了得罪人之外,不会再有任何作用,听的胤祯让他收回,他赶紧的起身上前取回奏章,心里暗暗感激胤祯厚道。
见富宁安碰了个大钉子,王掞自然不想多事,朝廷是否有能力维持那么庞大的兵力,不关他的事,海军可是皇太子的心头肉,在这上面与皇太子较真,纯粹是自找苦头,不过,日本和亲一事,他仍是想一探究竟,这很可能暗示着大清对外政策有重大变化,指望胤祯主动解释,可能性不大。
沉吟了下,王掞便欠身道:“日本既已称臣纳贡,便是我大清藩属国,派遣公主和亲,无例可循,皇太子乃是我大清储君,如此和亲,众藩国必然趋之若骛,大清藩国众多,若都蜂拥效仿,该如何应对?微臣愚顿,还请皇太子指点。”
“无例可循?难道事事皆有例可循?什么事不是从无到有?”胤祯连声反问道,稍稍停顿,又语气沉重的说道:“尔等都是饱学之士,不可一味的因循守旧,人云亦云,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要与时俱进,要勇于创新,敢于创新。
就以火器来说,最初的火器是什么样子?不是经过无数次的创新,改良,能有今日之威力?以律法而言,远有商鞅变法、王安石变法,近有张居正变法,我朝的‘摊丁入亩’也是变法,哪有一成不变之法?岂能事事尊循旧例?
而今海贸昌盛,各种新奇事务层出不穷,一味的因循守旧,固步自封,便会落后,落后便要挨打,日本为何称臣纳贡?愿赔巨款?本宫今日明白告诉你们,因为海军在江户一战就杀了他数万人,而自身仅仅伤亡二百余人。
如今大清的敌人不在周边,而是远在四万里之遥的欧洲,因为欧洲各国勇于革新,在不断的进步,大清如是不思进取,不知革新,不知与时俱进,不消数十年,日本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二百年前,谁敢想,谁会想到欧洲人会横跨四万里之遥来到我中华,看看京城的这些欧洲传教士,传教士能来,他们的军队同样也能来,西班牙的舰队不就很好的例子?西班牙能来,难道英国、法国、荷兰等国的舰队就不能来?”
王掞、富宁安都没想到,问一句日本和亲之事,胤祯却抓住无例可循,借题发挥,大加痛斥,二人都是人精,从这番话隐隐猜到胤祯又要开始革新了,听他的语气,似要进行大变法,两人都是颇为的担心,历来变法都没什么好结果,大清更是以少驭多,大变革自然也就更为艰难。
大清入主中原以来,一直就动荡不安,如今好不容易天下太平,却又摊上这么一个喜欢革新的皇太子,两人都是暗暗长叹,看来又要穷折腾了。
胤祯稍稍停顿,呷了口茶,才接着道:“大清能派公主和亲,各藩国为什么不能派公主来大清和亲?堂堂宗主国,难道还不敢接受一众藩属国的和亲请求?来多少本宫都照单全收,诺大的紫禁城,难道还容不下几个藩国女子?不仅如此,本宫还有意着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