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好办了!
为什么不好办了?因为这事从一件大案,变成了家事。
燕王的家事谁能去管?就算白敬酒也不方便插嘴,更何况张玉?从燕王的小朝廷来说,张玉是重臣之中的重臣,从亲疏远近来说,燕王可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白敬酒,所以,这件事如果是公事,张玉张嘴说什么都是应该,一旦变成了家事,天塌下来他也管不着。
原本打算这件事等于抓住了白敬酒的小辫子,能将那只贼手给剁了,没想到刀刚下去,世子殿下自己站了出来,还把刀片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让张玉还能说什么?
“王爷,玉还有军务,就先告退了,另外玉会对外宣称,丐兵奸逆之人已经正法,以安军心。”燕王点头之后,张玉走了。
白敬酒原本也打算告退,赖利头的命保住就算不错了,他总不能在往下追究世子的责任不是?至于朱高炽为什么要害自己他心知肚明,锋芒太盛遭人妒忌,这就是寻死之道。燕王宠信,心生疑虑也不是先派人调查而是面对面的告诉自己,这就是让人下杀手的原因。
可惜,如今燕王这个局势白敬酒根本不可能明哲保身,今天是世子下的绊子,日后呢?南方朝廷能让燕王的内部团结如斯,毫无缝隙么?不可能!
“父王,我这也……”
燕王挥挥手道:“你等会。”
随后燕王狠狠瞪了朱高炽一眼开口道:“来人,将尸体抬下去。丐帮之人以下犯上,行刺本王,被世子所杀,赏世子玉如意一对。行了。你们都下去,马和守着院门即可。”
下人纷纷施礼退下,整个院落之内只剩下白敬酒和朱高炽,燕王的一张脸阴沉的仿佛能降下晴天霹雳。
啪!
一个嘴巴狠狠砸在朱高炽脸上,而后凝眉等着长子道:“你要搞什么?说!”
“你知道不知道那些砒霜能害死多少人?知道不知道!”
朱高炽沉默不语,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是谁?朱高炽你抬起头告诉我,他。就是你面前这个人是谁!”
燕王抓着朱高炽的脖领子,用力拉拽,直拉倒白敬酒面前猛的一甩,朱高炽翻身摔倒。躺在地上,刚要起身,燕王狠狠一脚踹下。
“本王问你话呢!告诉本王,白敬酒是谁!”
朱高炽颤抖的双唇,身上满是土印。低声说道:“妹,妹夫。”
啪!
又是一个狠狠的嘴巴打下,朱高炽半边脸都肿了,被燕王一把抓起道:“你是想你妹妹守寡一辈子。还是想让本王亲眼看着女婿死在儿子手里?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先帝要将众皇子分封各地只将太子留在身边?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不想看见众多皇子为了皇位厮杀!”
“现在呢?本王还只是燕王,燕军困在燕地一步都不曾踏出。你就开始窝里斗。为什么要杀白敬酒?还要用本王的手来杀白敬酒,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了什么?”燕王一把将手中抓着的朱高炽推开,冲着门外大声喊道:“马和!”
门外妖里妖气的马和走入院中,低着头谁也不看。
燕王看着朱高炽道:“谁!”
朱高炽病态之体本就面色苍白,遭受惊吓后于苍白中竟然有一股昏黄出现:“王府倒夜香的……”
“去,把所有倒也想都给本王杀了,一个不留!”
马和转身而出,在本口拦住几个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依旧守在院门处一动不动。
燕王看向白敬酒道:“贤婿,此事必要给朱高炽一个教训,你说,该如何处置。”
白敬酒一愣,自己光被燕王的雷霆之怒给震撼了,竟然忘了还要配合着燕王演戏。有时候陪伴在帝王身边就是如此,明明知道为尊上者所说所做都是假的,你却不能不陪着演戏,还要演的逼真,真情真意:“父王,依我看,世子殿下肯定是被人迷惑,并非本心。小惩大诫,禁足三日也就是了。”
他朱高炽是你朱棣的儿子,你想让老子说什么?砍了他脑袋?这话说出来死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翁婿,翁婿,这不可是亲爹亲儿子,你们俩的血脉之请岂是一个内戚能插话的?
白敬酒又自知之明不说,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竟然摸索到了一些陪伴君王的道理,伴君如伴虎,要防止深陷虎口不说,还要防着谋虎皮者的阴谋诡计,能名垂青史的哪个大人物没有经历过如此坎坷之路?白敬酒又如何免俗?朱棣是明君,这才会演戏给你看,他要让你看到他的仁义,公正,种种让你心服口服之处。碰上个昏君呢?说不定转身杀人灭口,让这丑闻迅速埋葬于不为人知的尘埃之中。这种,朱元璋就没少干了。
“三日太便宜他了,一个月,算是本王给你一个交代。另外丐兵和燕军多有争端,就不要驻扎在校军场了,你领军去香山驻扎。”
这算是补偿么?
白敬酒直到现在才感觉到自己有了实实在在的军权,一万多人的丐兵才真正属于自己。
若没有今天,恐怕丐兵之内的重要职位中,会被燕王安插无数亲信监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燕王从来就没有打算让谁可以独立掌控一直对他自己有威胁的力量,就算张玉也不可能在不得到燕王的同意之下利用燕军做到任何事情,除非在外作战之时可以不受王命,但是这种情况乃是小概率事件,极难发生。
“谢父王。”白敬酒走了,今天这事算是了了,明天呢?
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