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一声惊叹传来耳际,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粉扇转身,看住说话人。那人,正支着身子半倚靠在床榻上。他是慕天遥,这是他养伤的屋子。
“你也看到了?”粉扇倚在窗边,柔声问。
“看到了!”慕天遥温柔答道。
“美则美矣,只是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满月,再美,于我来说也是无关的!”粉扇白皙的容好似覆着一层如霜的月色,隐隐的伤感让人看不真切。而话中的那一抹冷漠,却让人的心微微悸动。
这个女子,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倔强之下,让人心酸的是那过早的沧桑。
慕天遥漆黑发亮的眸凝住了女子清瘦的侧脸,淡淡月华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落了女子一身,一切如在梦中。
这个女子,本是他梦中的仙子。
他语气愈加柔和:“我说的不是月色美。”
“哦?”粉扇讶异,她睁着水润的眸子看着他,仿佛想要探究他眼底的含义:“那你是指······”
“你真笨呀!”他带着几许戏谑,几许顽劣,几许嗔怪和几许得意。
她笨?有吗?粉扇沉吟。
“我说的好美,不是月色,她比月色更美!”男人笑着又说,黝黑深邃地眸子里藏着些些神秘。
“呃······”她纳闷不已,比月华更美?那是什么?
粉扇不明白,今夜除了这如霜的月华美得无法言喻,还有什么能比这月华更美?
她只当床榻上的男人故意逗她,于是稍稍正色,她可不想被他取乐子。
“你少胡说八道,这可不是前几夜发着高烧,你现在清醒得很。”粉扇嗔怪地看他一眼,合上窗,缓缓走向床榻。她伸手将被褥朝慕天遥的胸口拉了拉。
“我没胡说!”男人笑了,耍着无赖道:“我说的好美,是说我屋子里的女人好美。”
环顾四周,粉扇没有发现别的女人,甚至连一张女人的画像也没有。一瞬间,她的脸有些发烫,方明白慕天遥是在拿她说事。
“你就是胡说,我看你这人没病比有病时更爱胡说。”粉扇斥责不已。
靠在床上的男人却乐不可支,愉快地为自己辩护:“我是情不自禁罢了,你何必冤枉我?”
他听其他来斥候他换药的小贼匪说过,因为伤口的缘故,发着高烧他一个劲喊着粉扇的名字,死活不肯松开粉扇的手。
而粉扇便日夜不离他床畔,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想到这些,他的心满是柔软,以至于嘴角牵动出一丝含情的微笑。
粉扇蹙了蹙眉,一时难知道这男人脑子里想些什么,嘴角的微笑又是何含义。
可她不会忘记提醒他:“你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尽管如此,你还是得担心别受寒。行动举止都要小心,不要磕着撞着,更不能撕裂了伤口。”
窗子隔绝了外面的月色,屋中却是明亮的烛火。莲花型的烛台分成几层,蜡烛点了好几根。缓缓燃烧的蜡烛淌下烛泪蜿蜒而下,在烛台地步凝结成珊瑚状。
这些贼匪倒也大方,竟然毫不吝啬地送来许多蜡烛以供他们照明。
想想,是不是该感谢这些贼匪呢?
他暖言安慰道:“放心吧,姐姐,我自有分寸,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受伤而让让姐姐心痛。”
“说的什么话?”粉扇微怒,这男人居然说她为他心痛,她怎会不气恼?
慕天遥咧嘴,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姐姐怎么又气恼了?”
“我看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除了胡说八道,没见着一点你的好。我照顾你是因我而连累了你,你被他们打伤,我确实担心,可也······可也不能说是心痛。”
一边责怪慕天遥的出言轻浮,一边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寸步不离他身边的行为而解释。
“姐姐若不心疼我,又怎么会担心?”慕天遥双眉微挑,看着莹白如玉的美人脸透着红晕,心里无比舒服。
既然她怕他的轻薄,他就非要轻薄一下她,他偏偏喜欢看她手足无措,惶恐不安的样子。
“你错了,你分明瞎说,我只是担心,绝对不是心疼你。心疼这两个字是不能用在我和你之间,明白吗?”她摇着手慌乱解释,对于眼前这个邪气的男人,她有时候相当的恼恨。
早知道他这样喜欢轻薄自己,这些日子她真不该守着他,现在好了,落人把柄。
慕天遥坐坐正,眸光里跳跃着一团火。他依旧不肯放过慌乱的她:“如果姐姐不心疼弟弟,那姐姐何必要为弟弟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