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松了一口气。
别人不知,花羡鱼却十分清楚智通这人。
只因智云大师一心参禅悟道,这寺中庶务便一并归这位班首智通和尚打理了。
智通虽已出家为僧,却难摒弃世俗的欲念,十分贪财。
花羡鱼深知,以她的身份是难见智云大师了,但若是想请动智通,只需钱财开道便可。
没错,花羡鱼正是想借智通之手除了柳依依。
此时就听智通道:“主持师兄有客,暂且不便来迎,望诸位施主恕罪诳驾之罪。”
韩悼滑听了,道:“可裕郡王爷大驾降临?”
智通道:“正是。”
韩悼滑道:“不知便罢,既然已知,我们父子还得前去一见,方是礼数。”罢了,便携韩束一同前往。
柳依依望着韩束远去,心底又现痴痛,所以不见众女眷已由智通引领着往寺中精舍而去。
“姑娘,你怎么了?”画绢唤了一声,见柳依依不理会,不得不又扬高些许声调喊到,却把前头众人给引了回头张望。
柳依依这才回神,面上一阵赧然羞涩,显得十分娇嫩腼腆。
见柳依依所望之处,正是韩束远去之所,花羡鱼漠然低哼一声,只管往前去了。
同泰寺精舍可不比将军府的厅堂差,处处可见不菲。
待韩太夫人等安然落座,小沙弥献上茶果,智通又招呼几句后,便让众人稍作歇息,待佛事准备妥当再来请出众人。说完便退去了。
花羡鱼看了眼掩门而去的智通,道:“早听闻寺中浮屠盛名,就算不能近前,远远瞧一眼也好。”
当下韩涵便赞同了。
韩太夫人笑对楚氏道:“也罢,难得出门一回,就让她们见识见识吧。但到底不是家里,多让人跟着去才好。”
花羡鱼等人答应着高高兴兴往外去了。
姑娘们欢欢喜喜行至浮屠塔外的墙边,只觉浮屠越发轩峻雄壮,让人叹为观止,一时间那里还顾得上身边的人。
花羡鱼乘此机会,孤身悄然离去,循着记忆一路往智通务公之所而去。
说起来,花羡鱼能知智通爱财,也是因柳依依。
当初柳依依不好生育,多少人传她的蜚语流言,柳依依正是以钱财开道,令智通借佛法之名挽回她的劣势。
花羡鱼的到来,自然让智通奇怪的,只是花羡鱼让小沙弥报说:“家人要做件大功德,只是详情不明,恐舍百两少了,舍千两又多了,还需得问明大师才好。”
智通一听花羡鱼开口就是千百两之数不在话下的,自然心动了,赶紧让人小心请来。
花羡鱼成座上宾,也不含糊,直道:“恕信女直言了。信女一家寄居于明威将军府,府中二太太有一内侄女,先前寻了短见,是多少人眼见没了气息的,回头却又活过来了。只是这活过来的人,怎么看都大不比从前了,恍然两人。”
智通道:“今日府里不正是为此女而来的吗?”
花羡鱼道:“正是。说起来十分蹊跷,也是信女无意中撞见过一回这位姐姐的古怪,深以为是撞客夺舍了的,心中十分害怕,却又不敢告知旁人,只得暗暗来求大师略施法眼辩正邪,也好惩凶除恶,还世间以正气。”
花羡鱼一面说,一面将一张银票推了过来。
智通觑了一眼,但面上却是道貌岸然,念了一声佛,“竟然有这等事,邪祟作孽,我佛门弟子自当责无旁贷。”说得是正气凛然,却没后话。
花羡鱼又取出一张银票来。
智通道:“虽说也是行好的事儿,可那夺舍妖孽到底何方来历,深浅又如何,总归都不知。贫僧铤而走险倒也罢了,但若是贫僧败了,只怕那妖孽定饶不过姑娘你们一家。”
花羡鱼最后取出两张银票来,这已是花羡鱼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了,“信女一家的身家性命,自然也要依仗大师了。”
智通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才要收下这些银票,倏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少时,从外推门而进一位身着茶褐色僧袍,身披玉色锦斓袈裟的禅师。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花羡鱼都未见过智云,所以不知眼前人便是。
只是智通被智云这般当场人赃俱获,到底不自在了,正要辩解,却听智云道:“你自行领罚。”
“是主持师兄。”智云讪讪而退。
一时间,室内只余智云和花羡鱼。
花羡鱼起身道:“主持大师,智通法师也不过是受了信女所托,事出有因,还请大师宽大处置。”
智云双手合十,道:“此番贫僧前来,并非来拿智通贪念,而是为了女施主。”
花羡鱼身形一顿,道:“大师此话怎讲?”
智云沉声道:“施主执念过重,已成心魔之兆。只是施主既已涅槃重生,又何必偏执于此,而自折福寿阴鸷,再难求得善终。”
闻言,花羡鱼只觉一身气力被抽去,想站住身来都不能了,重重摔回椅中,“信女……不明大师所言是何意思。”
智云叹了一气,道:“那人原是意外之数,扭转了轮回,稍有不慎便会祸延苍生,只有尽早让她从何处来归何处去,方能还世间安稳。只是她前世种下罪孽之因,今生轮回她必要还施主一个结果,故而尔等又再狭路相逢。”
花羡鱼冷笑道:“我不稀罕她的什么结果,我只要她血债血偿。”
“阿弥陀佛。”智云又道:“恩怨相报何时了。她也原非大恶,前世曾许下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