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眼睁睁看着小弦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惊失色,急急从内房后窗中窜出,纵身上了屋顶,四处眺望却不见丝毫异常,那几位挑灯巡夜的家丁依然不紧不慢地在园内走着,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林青想起刚才听到夜行人离去的声音,多半就是掳走小弦之人,提气凝喉,舌绽春雷,怒喝一声:“梁辰,给我出来!”他知道追捕王轻功超卓,因其跟踪术天下无双,亦擅长消除足迹,若是自己没头没脑的去追,多半会被他引入歧途。只有试着激他出来,这一声集全力而发,整个小镇皆闻。那些家丁此刻才发现屋顶上的林青,纷纷大叫大嚷着围了上来。而追捕王梁辰却并不现身,对林青的激将法置若罔闻。
林青一见那些家丁的模样,立刻明白这些人全不知情。不然若知晓名动江湖的暗器王在场,又听到这一声震九天的怒啸,这群武功平常的乌合之众只会四散逃跑,何敢上前围攻?
林青不再理会家丁的喊叫,重新进入卧室,察看蛛丝马迹。此刻他已渐渐冷静下来,只看那卧房内室的摆布,便可知敌人谋定后动,早早布下这个天衣无无缝的圈套,只等自己与小弦入毂。但小弦既然随那朱员外进入内室,看到那不合情理摆放着的许多柜子岂能不有所察觉?而且柜子起初并不发出响动,而一时半会也绝无可以捉到那么多老鼠,分明是敌人事先将老鼠绑在柜子上,然后再逐一解开,小弦又怎能任由他人摆布?若是他早早受制,可分明还听到了他的说话声……林青脑中灵光一闪,怪不得刚才看到小弦的背影觉得高度似有偏差,想必那时就已被敌人掉了包,跟随朱员外进入内室的只是一个冒牌货。而自己一直盯着小弦,仅是刚才制服那家丁时稍有疏忽,敌人能在那眨眼间的工夫移花接木,不但早有安排,而且埋伏的都是一流高手。他早听出那卧室中除了小弦外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想不到都是行动快捷、出手如电的高手,其中一人身材矮小,不但装扮成小弦瞒过了自己的眼睛,竟然还懂得口技之术,模仿小弦的口音惟妙惟肖,再加上小弦本就是压低声音说话,让自己一时也未能分辨出来。
像这样身怀奇功异术的高手,别说是平山小镇的朱员外,就算是君山府的知县怕也请不到!敌人毫无疑问是针对自己而来,主使者多半就是追捕王梁辰!
林青心念电转,门外早被那群家丁围个水泄不通。只听有人高叫道:“里面就一个人,大伙并肩子上啊,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他不成?”又有人道:“老爷必是落在他手里,可莫要害了老爷的性命,先等等再说吧。”又有人道:“老爷一下午未出来见客,如今又半天不出声,是否已被强盗害了?”有人见识还算高明:“那人上房如履平地,多半是有来头的人物,我看要么还是去报官吧。”忽又听一人惊呼道:“哎呀,孟四大哥躺在这儿呢,不知中了什么邪法,动也动不了,只是眼珠乱转……”
正吵闹不休,房门一开,林青大步走了出来,众人霎时噤了声,齐齐退后三步。林青也不理诸人,径直来到刚才被自己点了穴道的那名家丁身旁,随手解开他的哑穴:“我问一句你就回答一句,若有半分不实,让你一辈子说不了话。”
那名家丁刚才有口难言,又被掷在草丛间,饱受露水淋身、蚊虫叮咬之苦,何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点头。其余人见林青面对十余柄刀枪浑然无惧,气度从容,皆被他慑住了。
林青问道:“你叫孟四?”话音未落,一名胆子大的家丁张口道:“大家一齐乱刀砍死……”林青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挥出,那名家丁霎时被击得腾空而起,身体飞在空中,口中仍伴着狂喷的鲜血吐出最后一个“他”字,足足飞出数丈的距离,方才直挺挺落在地上,勉强挣扎几下后昏晕过去,再无动静。林青愤怒之下出手何等凌厉,若非不久前才和小弦说了那番不要滥杀无辜的一席话,手下稍留力道,那家丁纵有十条命,亦会被这一掌当场击毙。
众人先是大哗,旋即静了下来,个个皆是面如土色,噤若寒蝉,再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林青心想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这群家丁平日在平山小镇上耀武扬威无人敢惹,此刻见到自己匪夷所思的神功,自然不敢妄动。他的目光却只盯着被点住穴道的那名家丁身上,那名家丁浑身不自在,眼露惧色,结结巴巴回答道:“大、大侠英明,小人孟斌,家中排行第四。”
林青冷声道:“你家朱员外在什么地方?”他回想刚才的情景,这名唤孟四的家丁出现的不早不晚,与房中那两名高手配合得天衣无缝,必是串通一气,有意引开自己的注意力。而房中人既然能令自己中计,在眼皮底下掳走小弦,自然也绝不会是什么朱员外之流。
孟四方一犹豫,林青手中略略用力,“喀”地一声,孟四臂骨脱臼,大叫一声,额间冷冷汗如雨而下:“大侠饶命,朱老爷被他们关在房中,小人只是奉命行事……”旁边人群齐齐发出惊咦声,显然直到此刻才知道捉住朱员外的并非林青,而是另有其人。
林青回想刚才在房中并未察觉到朱员外的呼吸,多半已被敌人杀人灭口,而小弦落在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敌人手中,岂不亦是凶多吉少,心头焦急,手上不由使力稍大,正触到孟四的伤臂,孟四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林青一指按在孟四的人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