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老人看着端坐于地的孙慕云原本冰冷的身子突然间变得火热一片,眼中不禁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头顶的天幕沉重地覆压了下来,如同一个倒扣的黒碗一般,四周的光线更是被黑暗抽丝剥茧般地蚕食掉了,只在地平线处留下一团微弱的光亮来。
孙慕云的呼吸急促起来,压抑的感觉让他甚至一度感到窒息。看着地平线处那仅余一团的微弱光亮,绝望的感觉便悄无声息地在心底滋生了。孙慕云感到自己的心跳如此剧烈,从未有过的混乱之感渐渐弥漫了全身。
“师姐,师姐……”他在心底不住地呐喊着,可是远处的地平线处那模糊的黑点早已消失不见了。胸腔如同火热的风箱一般,四周的空气也似乎燃烧了起来。脑中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但孙慕云仍然没有放弃,他依然不停地向着那光亮处瞬移而去,但是所能感应到的大地律动却越来越微弱。
那一团光亮很快便缩成了一拳大小,更衬托出四周黑暗的浓重。脚下大地的律动也终于消失不见了,孙慕云猛地从瞬移中摔了下来。
他艰难地朝着远处伸出手来,似乎想抓住什么,但最终只能无力地垂落下来。就在那一拳光亮渐渐缩成如同豆般大小时,孙慕云终于极其不甘地闭上眼去,同时在心底凉凉地叹息了一声。
就在意识彻底失去的瞬间,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师姐,对……不起。”
而脚下的大地律动,也在此刻,随着那如豆般的光亮,彻底地被黑暗吞噬了。
在这片无边的黑暗中,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小友,小友,快醒醒。”
似乎有声音在耳边呼喊,但是细细去听时,却又显得恍惚而飘渺。孙慕云在迷惑中努力地睁开眼来,凌乱的光星子如同纷乱的雪花一般扑面而来,直刺得他眉头紧锁,忍不住眯起眼来。
天机老人看到孙慕云醒来,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心念一动,便有一道银光直朝端坐于地的孙慕云投去。甫一接触,便钻入他的体内消失不见了。
孙慕云的心神随之一震,整个人如沐春风一般,身体也是说不出的舒服。他想站起身来,但是却感到双腿疲软无力,身体也好像虚脱了一般丝毫使不出力来。
“我这是怎么了?”孙慕云不禁惊诧道。
天机老人疑惑地看着孙慕云,此时他才注意到孙慕云和方才有着很大的不同。方才的孙慕云就像一把藏于鞘中的宝剑,一旦施展开来便锋芒毕露;而此时的他却给人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就好像一块独驻海边的墨色礁石,沉默寡言地遥望着海天之间。
“你感觉如何?”天机老人满脸关切道。
他对孙慕云此时的状态也很是好奇,因为亲眼看到一个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却能驾驭法则之力将自己辛辛苦苦布置的屠苏之禁毁去,天机老人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接着他又亲眼看到孙慕云经历心魔之劫,却最终安然无恙地逃出生天。看着此刻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孙慕云,天机老人更是对其青眼有加。因为他心知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不光是天纵之资,同时心性必定也是坚定无比,所以才能有惊无险地渡过心魔之劫。
就在天机老人面带笑意地看着孙慕云时,孙慕云却突然发现了什么,惊惶失措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草屋外跑去。
天机老人跟着走出草屋,脸上却闪过一丝忧虑。
孙慕云跌跌撞撞地跑到屋外,满脸惶恐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大地。过了片刻,他突然跪倒在地,伸出双手不住地摩挲着脚下的泥土,却又忍不住小声地掩面哭泣起来。
天机老人站在孙慕云身旁,看着这位不知何故突然掩面哭泣的年轻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孙慕云哭泣了片刻,回过身来朝天机老人道:“前辈,我师姐可曾来过这里?”
“你师姐?小友,此话从何说起?”天机老人疑惑道。
孙慕云停止了哭泣,声音却有些哽咽,他回答道:“前辈,我方才睡着的时候梦见我师姐了,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在后面一直喊她的名字想要追上她,却不知何故总也追不上,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如果前辈您见过她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因为我实在是很想很想见到她!”
天机老人一听,摇摇头道:“小友,我这间草屋地处荒山野岭,长年见不到半个人影,没想到你我能够在这里不期而遇,所以说你和我这糟老头倒是有些缘分。至于你师姐,想必应该是个难得的佳人,我这个糟老头却是没有福气能够见到她的。”
说到这里,天机老人心中不免苦笑起来.因为听方才孙慕云所言,他似乎以为自己只是睡着了做了个梦而已,却不知道他在无意间,已经经历了一次令所有修士都闻之色变的心魔之劫。
孙慕云神情有些萧索,仿佛自言自语地压低声音道:“师姐,你究竟在哪里?即使我现在想去找你也是有心无力了,我竟然丝毫感应不到大地的律动了,我所领悟的土之法则全部消失了。连大地都无情地抛弃我了,师姐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天机老人听着孙慕云的自言自语,好似晴天霹雳一般,他惊骇莫名地看着面前这位心神无属的年轻人。
领悟的土之法则全部消失了?
原本以为这位年轻人福祉深厚,所以能够平安无事地渡过此次心魔之劫。但没料到他所领悟的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