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赫燕霞在推测谁会是内鬼时,列出了几项必须满足的可能,一是他要掌握琼英宫中各门的秘法,二是要对她的心性习惯了解甚深,第三便是那个人有一个一定要那样做的理由。
蔺白的暗室中几乎藏满了琼英宫所有的秘密,无论是毒虫还是暗器,他的这儿应有尽有;而他从小与自己长大,对于自己心性习惯的了解自然是旁人不可比拟,自己对他的人也从来不会有任何防备,所以他会从穆紫杉入手算计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三者蔺白一心痴恋梅霜月,无论是梅霜月生前因为她一直倾心自己而生出的嫉妒,或是梅霜月因自己而死而产生的仇恨,蔺白有太多要杀死自己的理由,所以当赫燕霞看到这满满一屋子的东西时,就算她心中失望伤心至极,只巴不得自己从未走进这一间密室,可是对于她眼见的一切也并没有让她感到意外。
她早就知道蔺白恨自己,甚至对于他想杀了自己这一点,她的心中也充满了理解。
赫燕霞淡淡冷笑着翻弄着屋中的各式书籍绢帛,当她翻弄着一本看似毫不起眼的一本宫中拳法口诀之时,一块上面写满了针尖大小字迹的白绢从中掉落,赫燕霞随手捡起来看了看,可是看着看着,她神色中唯剩的那些苦笑也一点点消去了。
穆紫杉见赫燕霞神情有变,便凑近去看赫燕霞手中到底捧着什么,只见赫燕霞一脸复杂地看着手中白绢,穆紫杉一看,那上面针头般小字却全都是她看不懂的符号。
“以前我一直以为这只是师父传下来的一个传说……”
“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穆紫杉疑惑问道。
“是痴情蛊和绝情蛊的调制方法……这是用密文写的,只有宫主的弟子才能看懂……”
听到那个名字,穆紫杉不由得一怔,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再难移动分毫。
赫燕霞看了一会儿却冷笑着将那方白绢放了回去,看着房间里挂在墙上的师祖与她师父的挂像,口中喃喃自语般道。
“如果情爱真能有这些东西控制住,幽露瑶她又怎么会……”看着她师父墙上的挂像,赫燕霞笑意冰冷却又带着一丝同情与惘然,她没有像寻常的弟子尊称她师父,而是对她直呼其名。
只是此时此刻穆紫杉完全没办法注意得到赫燕霞对她师父异样的态度,她只是长久地看着那方白色的丝绢,绢面上细如砂砾的小字仿佛一只只长着尖牙的蚂蚁啃噬着她,想到自己吞入腹中的那个绝情蛊,想到他们所说绝情蛊无药可解,最后如若真的无法绝情去欲,那便会被蛊虫噬咬而死,当真是惨烈非常。
赫燕霞看了一会儿墙上的挂像,回头想把那方白绢收好,一转头却见穆紫杉面色惨白,像是见到了极可怕的东西。
赫燕霞疑惑问她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失常,穆紫杉却直说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在这儿站久了,怕是受不了哪种毒物的味道,有些头晕罢了。
这么久和穆紫杉相处以来,赫燕霞早就摸清了她的习惯,在她说话时就看出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想说,可是见她刻意隐瞒,赫燕霞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开始刻意地在小屋中翻了起来。
就在穆紫杉在赫燕霞身后用微微震颤的指尖触碰着那方白绢时,赫燕霞却在屋角的一个小匣子里看到了一堆用黑檀木雕就的小牌,小牌上用密文刻上了一些约见的地点和时辰,还有一些剪短的命令与回话,那些密文的形状有微微的变形,刻在木牌上就像是一些简单的花纹,可是对于琼英宫中密文再熟悉不过的赫燕霞却瞬间认出上面的东西。
木牌很新,看起来是才刻出来没多久的东西,一霎间,赫燕霞的脑中突然浮现出穆紫杉那一夜鬼鬼祟祟离开的身影,那时候她神色忐忑,像是在瞒着自己什么。而她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穆紫杉的脚下有几颗细碎的黑檀木木屑。
赫燕霞犹豫地回转身,只见穆紫杉捏着那一方白绢,面色惨白,周身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看得出穆紫杉心中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可是那个小木头到底瞒着她什么事情,不知道怎么的,赫燕霞突然很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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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英宫昌州分部,廿五日,夜午时。
萦绕着淡淡白芷香的房间里,层层朦胧光洁的纱蔓之后,一女子掀开了床上被褥,赤身走到床边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一件件衣物。
女子身段婀娜,长发如瀑,丝丝黑发披散在她胸前背后更显出隐隐的诱惑之意,在女子的发丝间犹能看见不久前激烈欢爱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肌肤上的点点殷虹在无意间的遮挡下却让她看来更透出一种暴虐之下的美感。
女子捡起地上衣物之后,一件件地将其穿上,待她穿好衣服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她又回到纱帘轻拂的床边,纤纤玉手掀开薄透的床帘,俯身在沉睡于床上之人的额上留下浅浅一吻。
女子动作轻缓,像是生怕惊醒了床上之人,而她眼中的柔情带着不经意流出的伤感,如丝丝水雾般将床上的男子笼罩其间。
岂料床上的男子却忽然猛地伸手掐住了女子的脖颈,只见他手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