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飞豹随后飘身下屋,领着混混们急奔而去。黑飞豹这班人一走,两头围观的人像两股洪水一般涌到甄念平兄妹身边,夸赞他武功卓绝,埋怨他未给黑飞豹以严惩。甄思李抱拳对众人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小儿此举甚当!恳请诸位散去。”话刚落音,四个警察来了,众人一哄而散。
四个警察两个一组,在街道两边门面挨家挨户收人头保安费。
警察走后,老板娘、老板到甄念平房间询问黑飞豹怎么乖乖地走了,甄念平说:“黑飞豹上屋后不愿打了,你们不要议论此事,以免惹祸。黑飞豹说从此不收这条街的保护费了。”“真的?”老板娘连连作揖说,“我以为小店今天一定毁了,谢天谢地,谢你这位小英雄!”老板也连连向甄念平打拱作揖说:“不是你这位小英雄出面,小人夫妻俩性命也难保。”老板娘接上忿忿地说:“死了也就到了好处了。这个民国比前清还坏!今天你收保护费,明天他收保安费,征讨费、营业税、壮丁捐、护堤费、人口税、地皮税、市容税、庙会捐、修路费、修桥费……老百姓没法活了!”“是的,是的,”老板哭丧着脸说,“捐税多如牛毛,警察、治安队、驻军、过路兵、伤兵、地痞、流氓、混混子、强盗、小偷、大衙门、小局子,样样都是害人精!小老百姓只有活一天算一天了。”正说着,柜台处伙计喊有人住店,老板、老板娘连连作揖走出了房。
第二天甄思李等在柜台付房间费时,老板坚持不收,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收房间费?甄思李坚决如数交付。之后,四人匆匆去了小轮码头。
到了高城,下了船,是上午十点半了。甄怀关说饿了,甄念平也喊饿,赖晴莲就领着他们来到码头出入口前场地一侧的馄饨摊处,四人围着一张木板钉的小桌子坐下来,很快一人面前放了一碗馄饨,香葱、胡椒味很浓。
四人正吃着,一个小伙计模样的青年出了大酒馆门就边大声喊“滚”,边飞跑而来,到了摊主面前,低声说:“庞大伯,你赶快收摊子,我们老板说你拦了他生意,要我来撵你,迟了,他要带人来砸你摊子。”他一边说,一边斜眼瞟着那“一湖香”酒馆。一眼看到老板领着三个伙计出了酒馆门,他大声喝斥:“快滚!快滚!”那个五十来岁的摊主急了,赶快拾掇着,他十七八岁的儿子不服气,说各做各的生意,又不在他门前,碍他酒馆什么事?不要他父亲拾掇。那个四十几岁的老板,穿着纺绸褂子,摇着纸扇,近前就骂:“你这个臭摊子是不是非要老子来砸掉不可?”满脸老实相的摊主陪着笑说:“我正在收拾,等这几位客人吃完,立马收摊!”老板鄙弃地骂甄思李四人:“从哪里冒出来你们这几个要饭的,在这里舞勺弄筷的坏了我们一湖香风景!快滚!”甄思李一皱眉头,甄怀关已离开座位,左右开弓给了老板两个耳光,打得老板满口流血,天旋地转,眼冒金花,可嘴里还一连声喊“打”,三个伙计围上来就打甄怀关,甄怀关左拳右掌,眨眼间打得三个伙计趴倒在地,先来的那个伙计赶快扶着老板回酒店。
摊主忙不迭收碗、架板凳,要收摊。他儿子也慌了,催甄念平他们快走。甄思李不要摊主收摊,说人是他们打的,与摊主无关。摊主惶急地说:“我知道你们是好汉,可一人不敌四手,一湖香养着很多打手,而且老板温知义还同警察穿一条裤子呢。你们赶快走!”甄思李等不但不走,反而一人坐一条板凳,说说笑笑,没事人似的。片刻,老板领养着八个打手来到他们身边。他挥手叫打手上,自己反而后退了十几步,成了观看者。这时来往的行人皆至此止步,越聚越多,连“一湖香”的食客也涌了出来。摊主父子俩吓得呆在汤锅担子前,睁大着惊恐的眼,活像一对待宰的羔羊。
打手们为显示本领,表现对主子的忠心,一个个棒打刀砍。甄思李夫妇守护着摊主父子与汤锅担子。念平兄妹,赤手空拳游走于八个凶汉之中,尽情戏耍他们。一盏茶工夫,怀关性起,一连踹倒三人,念平也展开拳脚撂倒三人。那两人怕太失面子,撇开念平兄妹,斜跳几步,想踢翻馄饨担子,打伤摊主父子,甄思李夫妇看在眼里,一人接一个,眨眼间放倒了他们。几面围观的人齐声喊好!老板温知义在众人的喊声中溜回“一湖香”。
摊主的儿子忘情地喊甄思李他们是大英雄,摊主则催甄念平他们快走,说警察很快要来。甄思李考虑不可与警察纠缠,笑了笑,掏出一块银元付四碗馄饨钱。摊主父子坚决不收,摊主说:“你们是活菩萨,你们付账就是在骂我们,穷死也不能收这个钱!何况四碗馄饨只有二十文钱,我们没这么多钱找!快走吧!快走吧!”说着,摊主收起桌子、板凳就跑,摊主儿子挑起馄饨担子也跑了,甄思李跃上一步,将一块银元放在汤锅旁。不少围观的人看到了甄思李的举动,又高声大喊:“好人啦!”“好人啦!”
甄思李四人混进人群中走了,八个打手还瘫在地呻吟着。
甄思李四人离开小轮码头门前的场地,于太阳正中时,到了大肚汉饭店。李传根夫妇、李爱武夫妇与甄思李四人见了面,笑了哭,哭了笑,道不完的别情,说不完的思念。甄思兰几次想将龙村和甄思洪的事告诉甄思李他们,都被李传根夫妇和李爱武巧妙地阻止了。
一桌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