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1/2)

又在学堂里混了几天后，惺子摸清了夫子授课的套路，便觉得索然无味了。有时看见苏婿睡觉，自己也跟着打起了盹儿来。

临近中午时分，苏婿问：“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啊？”

惺子淡淡道：“有点儿。”

苏婿来了些精神：“不如我们偷偷出去玩吧？”

“不好吧，要是被你爹娘知道了你会挨揍的。”

“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好了。”

于是两小童趁着夫子不注意偷偷出了学堂，迎着骄阳走在大街上。幸伙穿着不凡，皆是粉雕玉琢，十分惹人喜爱。

走了一会儿，苏婿觉得渴了，摸摸自己的口袋，就问惺子：“你身上带钱了吗，我身上没钱，你要是有钱的话我们就可以买些吃的喝的了。”

“钱？”

“就是银子啊，你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吧？”

惺子道：“我在宫里从来不用钱的，但也知道钱是什么。”说着他就往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张巨额银票来，在苏婿张大小嘴的愣愣表情下问，“你说的是这个吗？”

苏婿连忙接过来看了看，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大张银票！”

惺子道：“是母妃说出门在外，让我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只不过苏婿看了看银票上那几个复杂的繁体数目，有些吃力地问：“这……上面写的是多大的面额啊？”

惺子：“……一百两，你比我大半岁，在学堂里都去睡觉了吗？”

苏婿挠挠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道：“即使比你大半岁我也才两岁多啊，等我再大点儿学起来才能记得住嘛。”

后来两小童用百两银票去点心铺子里买了许多样式的点心，老起初老板见他俩人小，存有忽悠之意，怎料惺子将价格问得清清楚楚，小小年纪也计算得快速而准确，让老板找零是半分都没少。

老板把零钱找给他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般能算计，莫不是神童不成？”

惺子没吭声，和苏婿抱着点心就边吃边走着离开了。

行至一条街时，花红酒绿柳烟靡靡，人们进进出出，漂亮的姑娘倚楼卖笑，可算热闹。苏婿和惺子在门前停下，惺子仰头望了望，看着那门匾道：“落欢楼……是什么地方？”

苏婿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没有来过，不过老听我爹娘提起，应该是个好地方。”说着就老气横秋地往前走，还不忘回头牵起惺子，“走，我们进去消费。”

门口的姑娘拦下他们道：“两位小少爷，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你们还是去别处买糖吃吧。”

惺子还疑惑地问：“我们为什么不能来？”不让他进去他倒真想进去一看究竟。

结果苏婿什么都没说，只掏了钱，在姑娘眼前晃了晃。姑娘立刻就改了口，道：“小少爷请进，里面吃的喝的全都有，乐子也有不少噢~”

半下午的时候，整个姑苏找两小童都快找疯了，落欢楼里两小童却兴致勃勃地坐在房里，由落欢楼的头牌姑娘作陪，听落欢姑娘讲有趣的故事。

这经年流转，头牌换人不换名，现在的落欢已不是当初的落欢。

现在的落欢姑娘二十出几的模样，穿着一身明丽的红衣裳，梳着整齐的额发，发间挽了几支朱钗，衬得那双眼睛既大又明亮，看起来十分灵俏可人。她能一直给苏婿和惺子讲故事，逗得他俩哈哈直乐。

太阳落山的时候，官兵把落欢楼重重包围了起来。

彼时苏婿和惺子正意犹未尽，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都趴在窗台上往下看。落欢也走过来扶着帘子往楼下看了一眼，眼神一怔。

楼下苏静恰恰抬脚进入落欢楼的大门，落欢楼里的姑娘们又惊又喜却也不敢过于造次。他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仿佛岁月从没在他的身上留下过痕迹，背影修长挺拔，衣角随着行走的动作而拂动，脑后挽着的发髻略微松散，几缕发丝慵懒地垂下。黄昏的日光将他的身影淬得更加深邃，连紫衣也成了黑紫色。

落欢稍稍移了移身，眼里光彩照人，对两小童道：“两位小少爷一看便尊贵不凡，外面那些官爷想必正是来找小少爷的吧，落欢便只将你们送到门口，就不送你们下楼啦。”

苏婿惊魂未定，腿有些发软，对惺子讷讷道：“好像……好像我爹来了……”

惺子也有些无措，道：“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只不过回头一想，他便又淡定了，毕竟他来姑苏是避暑游玩的，光明正大……而相比之下，苏婿可能就有些吃亏了，他是逃了夫子的课才出来的。惺子拍拍苏婿的肩膀，又说：“没事，王叔要是骂你，我就帮你。”

“他要是打我呢？”苏婿天真地问。

惺子默了默：“……我尽量帮你。”

苏静才刚一上楼，还不等他挨个去搜查房间，苏婿和惺子就主动地从落欢姑娘的房间里挤了出来。房门半掩，落欢的身影若隐若现。苏静首先注意到的不是门前的两个小童，而是门后的那双明亮的眼睛，在半空中一碰撞，转瞬即逝。

苏静愣了愣，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没去计较，只把注意力放在了两个孩童身上。苏静走过去，二话不说，一手抱了一个，就把两小童给抱出了落欢楼。

临出门时，苏静的声音还阴晴不定道：“婿，若是你娘知道你带着皇子来这里，定会打折了你的腿。”

苏婿一哆嗦，揪着苏静的衣襟，可怜巴巴道：“那爹能不能不要告诉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