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逢水涉水,遇山翻山,也不知道奔行了多远。
他在一片丘陵地带停住了脚步,一阵阵滚滚的睡意狂轰滥炸。
他拖着疲乏的身子,就地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板,正欲躺下与周公约会。
倏忽间,几声夜枭悲啼般的凄厉惨呼,遥遥破空传至,撒破了长夜的寂静。
白霜鹰募然一惊,不由得心胆惧寒,好奇之念,也由然而生。
他艺高人胆大,一提虎胆,展开身法如夜行蝙蝠似的掠向那传来惨呼声的地方。
越过几重矮小的山丘,奔至一片灌木丛生,乱石堆叠的山坳中。还没来得停身,一股刺鼻锁喉的血腥味猛扑而来,白霜鹰差点就呕吐出来。
他本能的捂上嘴鼻,两只锐利的眼眸电炬似的环顾四野,但见嫩绿的杂草地上横躺着十余具光头绿衣死尸,旁边扔弃着几柱未熄的火炬上还冒着微弱的火焰。隐约的看得见地上洒着热气蒸腾的血浆,显然这些人刚死不久。
再前进数步,灌木丛中被挖掘出了一个宽约三米,长约九尺的深坑,死尸重重叠叠,密密麻麻的塞满了一坑,为数不下百具之多。
这些死尸全都身穿绿衣,剃着光头,一看就知是帮弟子。
尸坑口面上还停放着六七辆木轮架子车,其中,有一辆上还堆满了死尸。可见,这些架子车是专门运送尸体的。
白霜鹰不禁毛骨悚然,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
他目睹着满坑支离破碎的尸首,干涸成紫褐色的血迹,惊恐又疑惑。
深更半夜,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埋葬死尸?那么这逾百具帮弟子的尸首从何而来呢?
夜仍是那么的漫长,这死一般的寂静令人恐慌和不安。夜风凛凛,风中夹着一股恐怖,死亡的气息。
白霜鹰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之念,在尸坑前左顾右盼,苦思冥想。
一个个难解的疑团接二连三的拥进他的脑海,他在想这深坑里掩埋的为何全都是帮弟子的尸体?
难道帮与其他帮会发生过火拼吗?可是这一地区并无声势显赫的帮会呀? 从方才所听到的那几声惨呼和地上的血迹来推断,地上的十余具死尸是刚刚被屠杀的,可是现场并无打斗痕迹。
他仔细的查验了一下那些新尸,惊奇的发现这十余颗剃得光秃的头颅上血窟窿大开,正是那奇诡狠毒的钢珠所伤。
又是一个难解的秘,这个惯于暗箭伤人的神秘高手又会谁呢?
秘,还是难解的秘,坑里的积尸显然是从远处运送到此地掩埋的,而坑外的那十余具新尸则是被致命的钢珠所杀,并且刚死不久。整个现场全是帮弟子的死尸,简直匪夷所思。
白霜鹰百思不解,一弹身形,健步云飞的驰离现场。
他一路飞奔如离弦疾矢,脑海里空白一块,他奋力克制着思绪,尽量不出想那些无关痛痒的诡秘奇事。
又不知过了多久,倏忽间,眼前灯火通明,一座金壁辉煌,雄伟壮观的巨型宅第映入眼帘。他连忙滞住身形,放眼望去。眼前这金壁辉煌,富丽堂皇的豪宅确实令人心旷神逸。
他登时看傻了眼,好奇的心切有如鬼迷心窍的涌了上来,他大步流星的掠到院门前,两扇朱红色的铁门大大敞开,似乎正欢迎着这位不速之客。
白霜鹰抬头仰望,门梁上高悬着一块镶着金边的横匾,上面三个锡金的草书大字"高家宅"分外耀眼。
他不经意的想起胡林曾提过西北首富高员外来,登时去意全消,迫切的想参观参观这富甲西北的高家宅,不仅可以大开眼戒,或许还能够捞上一嘴山珍海味。
白霜鹰虽然天性冷傲,但也充满童真,还比不上胡林那般老练深沉,毕竟他见的世面还很少。只见乐兹兹的一笑,有如夜猫子的钻进门去,那管什么礼节礼数。
他甫一钻进门内,还没顾得着停身,眼前又是一幅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刚刚松弛的神经倏告紧绷起来。
只见,在主楼门庭前的广场上狼藉着躺着三十余黑衣劲装大汉的死尸,遍地俱是干涸成紫褐色的血渍,肢解的断头残体,挖心刨腹的五脏六腑,花花绿绿的触目惊心。看得出,这些尸体是宅院的护卫。
主楼庭堂下的一根朱红圆柱上一个身材雄健的黄衣大汉的尸身被一柄大环刀牢牢的钉着,水桶肚被刨开一条长长的裂口,肠肝肚肺淌流了一地,那颗硕大的脑袋垂拉着,无法看清他临死前留在脸上那痛苦不堪的表情。也许他是个身手不凡的护院总管,那把钉住他的大环刀极可能就是他的兵刃。
白霜鹰不禁又深深的打了一个寒颤,看来高家宅已是遭到血洗了。
他精神一振,右手紧紧拽着剑柄,凝神戒备的穿过主楼门庭,跨过一条躺满尸体的走廊径直的奔到内院里。
眼前的景象更令他头皮发炸,浑身陡起鸡皮疙瘩。只见,内院里躺满着许多丫鬟,佣仆裝束的死尸,男男女女,妇孺老幼为数不下五十具之多。
这些人的死状千篇一律,纷纷被利刃割破喉咙,淌血而亡。看情形,这些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男女老少是被人强迫着,驱逐到一起后进行集体屠杀。
白霜鹰登时觉得腿脚发软,身子不由自主的瘫坐在了地上,汗毛根根俱竖,冷汗从额头上簌簌的渗了出来。
他初出茅庐,也曾用极端残酷的手段杀过很多人,也经过血雨腥风的洗礼,可那都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己而力之,在强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