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倒是不急,看看天,道:“等日头落了吧,有阳光,她不敢来。”
我看看那明晃晃的太阳。心说:“这才几点?得等到啥时候才能黑天啊!”
二娃给叔倒了杯水,说:“那问先生,您先等着,我回家一趟,等会再回来,有啥事,你让那几个孩子去找我就成。”说完,二娃也走了。
屋里就剩了我们仨,叔一点都不客气,坐在一张黑黢黢的椅子上,招呼我们吃剩下的发糕和糖果。
我想想院子里那些个尸体。就倒胃口,倒是胖子不讲究,拿起一块发糕就啃。
一边啃还一边巴结叔,剥开一块糖往叔的嘴里送,嘴上还说着:“师傅,来,吃块糖,徒弟孝敬您的!”
我在一边老大不高兴,这糖又不是你家的,借花献佛,真是个‘马屁精’!
同时,心里也有点小酸楚,本来叔是我一个人的,这下子可好了,还得和胖子分享。
别说。叔还真吃胖子那一套,那糖嚼的嘎嘣嘎嘣响。弄的就跟他俩多好似得。
叔吃完糖后又说话了。他道:“小胖子,你以后也别叫我师傅,就跟小天一样,还是叫我叔就行。以后你啥都跟小天一样,早上跑步,打拳,背书,你俩正好做个伴,当然,往后我会教你们画符,咒语这些,你要能赶上来家里学更好,要赶不上,就让小天教你。”
叔这话我听着受用。
再看胖子那脸,由红变白,再变成黑,我憋不住就乐了,觉得叔果然还是跟我亲点儿。
“师~不是,叔,我也要天天大早去跑五公里?”胖子指着自己的鼻子,眉头拧成了疙瘩。
叔点点头:“嗯,你刚开始跑,沙袋就先不用绑了,等练习一个月,再逐渐开始加沙袋……”
胖子都快哭了,说:“叔,我不跑行不,你看看我这身肉,跑五公里那都能甩出油来!”
叔也郑重其事的说:“就是为了甩甩你那一身油!”
我在一边乐的肚子都抽抽,要不是因为王艳玲家这情况,我早就不憋着了。
胖子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继而,又问道:“叔,我为啥就不能叫你师傅呢?”
胖子这个问题好像戳到了叔的痛处,叔怔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道:“唉!师门没落!就不讲究这些了。”
我以前只听叔说过他有个师傅,却从没听说过他还有师门,于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叔,你们还有门派啊,你们那门派叫什么名字?”
叔的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儿,他双目无神的垂着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我从来没在叔的身上,见到过那种情绪,像悲伤,孤苦,又似失落,无助。”直到许久之后,叔幽幽说道:“九天宝阙”
‘九天宝阙’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我一点都陌生,一直以来,我知道叔找的那块石头叫‘九天宝阙’却没有想到,叔的师门,也叫这个名字,我忽然明白叔当初听到‘鬼道士’说九天宝阙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激动了,可我想不通的是,鬼道士好像还说过,八百年前他有幸见过‘九天宝阙’的传人,难道说,八百年前‘九天宝阙’这个门派就已经存在了?然后延续到近代才没落?那可真是够久的。
“那九天宝阙现在没了?”胖子小心翼翼的问叔。
叔点点头,又摇摇头,哀伤的说道:“门派没了,人剩了几个,我也不知道了!”
胖子琢磨了一下,道:“叔,等我长大了,也立个门派,就叫‘九天宝阙’到时候让叔你去当山大王。”
“那叫帮主!”我纠正胖子,可又觉得好像也不搭调。
叔苦笑,叹道:“立派谈何容易?就算立个小门小派,也再不复当年了!”
“叔,‘九天宝阙’那块石头,跟门派名字有什么关系吗?”我继续刨根问底。
叔回到道:“宝阙石有九块,完整的宝阙石呈宝塔状,故名‘九天宝阙’此石是开派先祖所得,门派是以宝阙石之名而开,就是说,没有宝阙石,也就不会有‘九天宝阙’这个门派。后来我派遭劫,宝阙石下落不明,再后来,世间再无‘九天宝阙’。
“叔,你是不是一直没有放弃找宝阙石?”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叔看了我一眼,说道:“找它-唉!-难啊!世界之大,找宝阙石如大海捞针,我找了几十年,才只找到一块啊。”叔一脸的落寞。低肠记巴。
“没事,叔等我们长大了,帮你找。”胖子胸脯拍的啪啪响。
“嗯,还有我!”
我附和这,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叔很可怜,他整天跟我说,道家之人应明心见性,应学会方下,学会洒脱,心无旁骛,可他自己,却有着深深的执念。
叔摸了摸我俩的头,又说道:“你们能这么说,叔很欣慰,小胖子油头滑脑,以后肯定有出息,我就是担心小天……”叔说到这里,忽然又闭了嘴,再也不肯说什么。
对于我的事情,我知道,叔不愿多说,所以我也不喜多问。
……
这日头就像是个裹着小脚的老太太,终于,终于撵完了一天的路程,躲到西山下歇脚去了。
屋子里暗了下来,里屋那娘几个,还是偶尔哭两声,偶尔低语几句,二娃也回来了,问叔:“问先生,可以开始了不?”
叔说:“开始,你先去里屋回避一下,免得她再上你的身。”
二娃听叔这么说,兔子一样就钻里屋去了。
叔起身,于桌前点了香烛,青烟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