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昂来说,围剿吐蕃溃兵他眼下可没兴趣,他一心只想找出暗杀自己的幕后主谋。
这刚到合川守捉,校尉方桷一看到张子康手上提着的头颅,便忍不住厉喝道:“这人是你们杀的?”
方桷身后的士兵立即抽刀,如临大敌,杀气腾腾。
伍轩等人也惊诧之下,也纷纷抽出刀来,双方相隔不到十步,紧张地对峙着。
城头上的守军也纷纷呼叫着,一个个张弓引箭,指着城下,一触即发!
李昂望着方桷说道:“方校尉,我乃太子舍人、陇右节度使帐下兵曹参军李昂,想必你应该听过。我身后的这些人,是王大使的亲兵。至于这颗人头,本官先问一句,想必是你们合川守捉的士兵吧?”
方桷抬手示意,让身后的士兵放下武器后对李昂说道:“他可不是士兵,是我手下的队正陆敬荣,李舍人,你拿着我手下的人头前来,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那就别怪方某不客气了。”
李昂紧紧盯着方桷,希望从他脸上发现些什么,但最后李昂有些失望。
方桷的愤怒不似作伪,如果死者陆敬荣是受他指使,那方桷现在更多的应该是心虚才对。
“方校尉,准确地说,是你这手下的队正先伏击我们,然后被我们所杀!”
“胡扯!陆敬荣奉命率队出动围剿吐蕃溃兵,怎么可能去伏击你们……..”方桷说到这,轻吸了一口气,心道该不会是陆敬荣将李昂等人误认为是吐蕃溃兵了吧?
“本官穿着六品官服,身边的护卫可也没穿着吐蕃服饰,方校尉该不会以为这是一场误会吧?”李昂似乎看穿了方桷的所思所想。
方桷霍地抬眼望着李昂,自己所思所想瞬间被人看穿的感觉,真不怎么好。他气势不禁一弱,追问道:“李舍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昂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他把达瓦带人出现的一段含糊过去了。
方桷显然不是个心思慎密的人,没听出什么破绽来,诧异地说道:“这怎么可能?陆敬荣为什么要伏击李舍人你?这不可能。”
李昂说道:“这正是我想问方校尉的。”
伏击朝廷命官。如果是真的,事情将很严重,方桷为了撇清关系,连忙说道:“李舍人,这件事我一无所知。可否请你派人带我去看看现场。”
“这个没问题,不过我要先问方校尉几个问题。现在,这场伏击,导致王大使的亲兵死了四人,王大使必定会查下来,方校尉最好如实回答本官的问题,否则,作为陆敬荣的上司,方校尉要摆脱嫌疑恐怕没那么容易。
“李舍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李昂翻身下马,将方桷拉到一边。然后单独询问他道:“陆敬荣是受谁的指派出去围剿吐蕃溃兵的?”
“李舍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桷神色一变,辩解道,“陆敬荣是我派出去的没错,可我是派他去围剿吐蕃溃兵,而不是伏击李舍人。”
“但陆敬荣是你的部下这总没错吧?受你派遣出去的也没错吧?所以,方校尉要想摆脱干系,你最好实话实说,平时陆敬荣都与什么人来往,和哪位上官的关系最好,这几天接触过些什么人?或者有什么异常举动?”
方桷握着刀柄的手太过用力。青筋都凸了起来,他吁了一口长气,才开口道:“陆敬荣生性沉默寡言,平时很少与人来往。更没听说他与哪位官员有特别好的关系,不过,因为作战时他总是身先士卒,很得部下爱戴………”说到这,方桷停顿了一下,努力加以回忆后才确定地说道。“这几天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至少我没发现异常之处。”
靠!李昂暗骂了一声,他倒不是怀疑方桷说假话,其实他已经有预感,这件事要查清楚,恐怕没那么容易,特别是现在陆敬荣已死,要从他身上查出幕后主使者难了。
“方校尉,伏击我们的人马中,至少还有将近十人逃脱,很有可能是陆敬荣的部下,你最好立即找到他们,交给我们。否则方校尉的嫌疑终究是难以洗脱。”
方桷无端惹上这样的倒霉事,心里又窝囊又恼怒,见了李昂一再施以威胁,他终于忍不住怒道:“李舍人不必一再的拿捏我,我方桷行得正,站得直,说没指使陆敬荣伏击你,就是没有。再说了,我之前与李舍人素未谋面,也无仇怨,有什么理由派人伏击李舍人你?”
李昂淡淡地笑道:“方校尉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方校尉别忘了,我与陆敬荣以前也素未谋面,也没有私人恩怨,他却伏击了我,这却是事实。”
“你想怎么样?”方桷怒视着李昂,内心的不爽让他快要暴发了。
“我说得还不清楚吗,尽快把陆敬荣所有的部下找回来,找出参加伏击本官的人,然后交给我。如果此事确实与方校尉无关,等事情查明之后,也好还你一个清白不是?”
呸!方桷猛地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掉头匆匆而去,很快就派出三十精骑,去追查此事。
合川守捉的城墙建于险要的隘口上,向南望去,是郁郁葱葱的山岭,重峦叠嶂,据说翻过几座山之后,便是黄河九曲之地,目前为吐蕃所占。
李昂进城之后,一面派人回鄯州向王忠嗣禀报此事,一面加紧追查幕后主谋,他在征得方桷同意之后,一个个询问平时和陆敬荣有往来的士兵,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陆敬荣身为合川守捉的一名队正,与自己往日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