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的心脏怦怦乱跳,小心翼翼地屏息听着。
“老刹主。”这个声音是秦芝颖的:“先生也是为了那个庄宁溪才会这样,你一定要救救先生。庄宁溪对你最尊敬,又肯听你的话,只要你不准她嫁给那个什么路三少……”
秦芝颖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却猛然刹住了声音。
因为老刹主的脸色已越来越暗沉。
楚封察颜观色,狠狠斥了她一句:“芝颖,弄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老刹主自有他的打算,你就不必自作聪明。”
秦芝颖吓得腿一软,小声地说:“老刹主,是芝颖逾越了,请您惩罚。”
“无妨,你也是因为关心云海。”
老刹主低头看了看陆云海。
云海过分苍白的脸色,让他恨铁不成钢:“真是没出息!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再这样下去,我又怎么放心把夜刹门交到他手上?”
自己一生孤独,不曾娶妻,膝下又无儿女。他对陆云海是发自内心的喜爱,真正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绕是再心狠如庄逸博,对着养了几十年的孩子,也生出深厚的感情来。
这么用心地栽培他,终于把他培养成为一个优秀而出色的男人。
却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彻底给毁了。
终究,也是他造成的孽缘啊。
如果他当年没有收养云海,或者当年没有抛弃她们母女。
都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楚封听了老刹主的话,心里一惊,马上说:“老刹主,先生他只是一时糊涂。原本宁溪对先生死心塌地,可是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偏偏让她在这个时候回中国。否则也不会遇到路见琛,她也不会这么狠心地对待先生。”
楚封说完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庄逸博,试探地问:“其实还差一年,宁溪就能完成忘忧术的所有过程。要不,您再给她施一次忘忧术,让她永远都不能再想起以前的事来。这样,她或许会慢慢回心转意,回到先生身边。”
陆云海的睫毛动了动。
“心软成这样,怎么成大事?就算我再如何帮他,也是治标不治本!”老刹主冷声道:“云海,你也不必装睡了,坐起来说话。”
陆云海早就醒了,也许从舒晚进来的那一刻,他已经是清醒的。
以他的警觉性,怎么可能会听到那么大的动静,而一直不醒?
或者他只是想知道,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舒晚会怎么对他?
他睁开眼睛,然后在楚封的搀扶下,慢慢坐了起来。
舒晚忍不住偷偷地把头探出来。
她想看看,这个老刹主,到底是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这样探头,气息一乱,泄露了她的踪迹。
“什么人?”楚封话意刚落,人已经快速地朝舒晚的方向跑过来,拳风急速地袭到她耳边。
舒晚侧过头避开了,大声说:“楚封停手,是我。”
楚封看清是舒晚,朝她挥过去的拳头猛然停了下来。
“宁溪?”他惊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得清清楚楚。”舒晚冷冷地说着,朝陆云海的方向走过去。
然后在那个人面前站定。
不知为何,那个人的气息,在这时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变得这么陌生,又可怕。
“爸爸?”舒晚开口,“你竟然是夜刹门旧任刹主?果然,连你也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你的爸爸。”庄逸博坦然地看着她:“而你,庄宁溪,的的确确就是我庄逸博的亲生女儿。就连你的名字,也是我给你取的。”
“你还要骗人!”舒晚心头翻涌起巨怒,恶狠狠地瞪着庄逸博:“你不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叫庄惟,对!庄惟才是我的爸爸!你不是!”
舒晚对以往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记忆,她根本不记得庄惟是谁。但是此刻,除了这样说,她也想不出更狠毒的话来了。
她永远都不会再承认,这个人是她的爸爸?
曾经那么那么地尊重他,珍惜与他之间的亲情。
竟然只是一场欺骗!
她好恨。
这个世界,为什么到处都是欺骗!
“你们这群骗子!”舒晚指着庄逸博,眼里是掩也不掩不住的憎厌。
“我尊尊敬敬地喊了你八年的爸爸,结果竟然是一场骗局。什么是忘忧术?你们现在是在商量着,再给我来一下,然后让我把路见琛,连同这八年的记忆,再统统忘掉?庄逸博,你好可怕!你简直就是魔鬼!”
到底什么是忘忧术?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东西?
原来她的失忆,竟然是因为被施了忘忧术?
她一直以为失忆是因为车祸,是意外。
却原来,竟是这些年她当成最亲的人,要她忘记一切。
“放肆!身为一个女儿,怎么能这样连名带姓喊自己的父亲?”庄逸博大声喝斥:“谁准你跟自己父亲这样说话的?楚封芝颖,把她押下去,关禁闭。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让她再离开云海一步!”
“父亲。”陆云海大惊,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楚封慌忙地过去扶他。
这一刻舒晚觉得匪夷所思极尽讽刺!
父亲?
云海你喊他做什么?
原来他才是你的爸爸。可是为了困住我,却让我替你喊了他八年的爸爸?
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陆云海忍住胃里传来的剧痛,他请求庄逸博:“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