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有医生进来,重新给陆云海做检查。
陆云海也没有再说什么,不再赶人出去,很配合地让医生治疗。
他必须快点好起来。
只有身体养好了,他才能像以前那样,保护宁溪。
他已经把她强留在身边八年,生生夺走了她以往所有的记忆。
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从路家家宴回后的这两天,陆云海病倒在床上,想起了很多很多,已经被他遗忘的过往。
记得第一次遇见舒晚的时候,是在一场枪林雨弹中。
她救了他,还对他说不要害怕。
他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其实他当时早就察觉到,身后有人拿枪指着他,已经做好回击的准备了。
结果她凌空而出,就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就那样搂住了他。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后,一生的喜怒哀乐,都会与这个女孩有关。
当时只觉得她有趣。
后来派人查出她的身份后,自己竟然拿着笔在纸上,写了整晚她的名字。
舒晚舒晚,曾经,那样美好又天真的一个名字。
那么善良快乐的她。
是他不好,把她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如今他自己也病得不人不鬼的。
也算是报应吧。
他曾经是那么虔诚地爱着她,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八年前的自己,究竟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才会强行地把她从幸福身边带走?
晚儿,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
于陆云海来说,舒晚是他这一生都戒不掉的毒。
早在八年前,在许多个想而不得的****夜夜里,她早已经成为他的心魔。
他还自以为能做个温柔宽容的男人,只要看到她幸福,他就祝福。
只是做不到。
他连看到她为路见琛掉一滴眼泪,都无法忍受。
以至终于走火入魔,再也不愿见她与任何男人靠近。
晚儿,对不起。
陆云海只能暗暗祈求,希望庄逸博不要再给她施忘忧术。
那种术数的后遗症太可怕,如果舒晚情愿冲破意识操控也要记起路见琛。
她可能会死。
不能再对她用忘忧术了。
陆云海心急如焚,脸上却平静如止水。
医生们检查过后,给陆云海开了药,又挂吊针。
这番折腾下来,差不多天亮了。
陆云海却毫无睡意。
他知道,奶奶通常在这个时候就会爬起来,要出去散步,一直散到太阳出来才肯回来。
秦芝颖肯定已经去了陪奶奶。
他们会把舒晚关在什么地方?
父亲他,真的还会对舒晚用忘忧术吗?
陆云海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舒晚刚刚离去时那淡淡的一瞥。
那是怎样的一个眼神。
失望的淡漠的憎厌的……
独独没有恨。
她连恨他,都已经不屑。
舒晚,你连恨我,都不肯了。
记得当年的她,曾笑mī_mī地对他说:“你是个好人。”
好人最终变成了恶人,这一定是她永远也想不到的。
天渐渐大亮,晓洋从睡梦中醒过来。
他轻快地跑下楼梯,看到庄逸博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
晓洋喊了一声:“外公早安。”
“晓洋早啊。”庄逸博放下报纸,笑mī_mī地看着晓洋:“起得这么早?是因为要考试吗?快些去洗脸吧,吃过早餐,我送你去学校好不好?”
“好。”晓洋高高兴兴地去洗脸刷牙,然后跑到餐桌上。
很快有佣人端上早餐,晓洋说:“外公,我们吃早餐吧。”
“吃吧。”庄逸博慈祥地说。
晓洋吃东西吃得很快,动作却礼貌又斯文,就像个小小的绅士。
不一会,他就吃完了。
放下手中筷子,看着庄逸博也吃完,他才问:“外公,妈咪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她知道你也来这里了,一定是很高兴的。”
“等晓洋考过试后,我们一起去把妈咪接过来好不好?”庄逸博说。“以后,我们,还有陆叔叔,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好不好?”
“外公,我告诉你一件事哦。”晓洋神秘兮兮地凑到庄逸博身旁,小声地说:“我找到爸爸了。我和妈咪还有爸爸三个人,以后都要住在一起的。至于陆叔叔,还是让他找到自己喜欢的阿姨,然后和他喜欢的阿姨住在一起吧。”
他遗憾地说:“外公,以后我们都不能和你还有陆叔叔住在一起了。”
庄逸博嘴角一撇,不高兴地说:“那可怎么办?外公要伤心了。”
晓洋懂事地安慰他:“如果外公喜欢和我们住在一起,也可以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呀。爸爸一定会欢迎你的。”
“真的吗?”庄逸博笑起来,“你的爸爸,会不会不高兴?”
“当然不会。外公我跟你说,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方最帅气最厉害的人,你如果见到他,也肯定会觉得他很了不起。”
这小家伙,夸爸爸大方就算了,还非得带上好几个“最”字,怕别人不知道你爸爸有多不起似的。
庄逸博还要和晓洋讨论一番,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
原来是楚封扶着陆云海走了下来。
“陆叔叔早。”晓洋马上走到陆云海身边,小手拉着他走到沙发上坐好。
“我昨天听到楚叔叔说你生病了,回来的时候楚叔叔又不准我去看你,说你在休息。”晓洋靠在陆云海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