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岸目眦欲裂:“流这么多血,怎会是一点?”
“真是只是一点。 ”她嫣然,举起伤指,“这中间还掺杂了葡萄美酒。”
他盯着伤处:“真的?”
她颦眉点头。
他仍将信将疑,俯首将那根血色手指含进口内。
诸夫人低声惊呼。
她则是恨不能此刻大地开裂,将自己与他一起收纳进去。
经过这番佐证,南连王确信无误,眸光扫过全堂:“抱歉扰了各位的兴致,改日再由王妃另择佳期相邀。本王带王妃就医,恕不远送。”
言讫,他抱着王妃兀自离场。(
品梅轩内,诸夫人携着溢于眼角眉梢的羡妒,在丫鬟、仆妇的请引下缓缓散去。
方才还觥筹交错笙歌不绝的轩堂内,如今只余一地狼籍。
察夫人走到女儿近前:“还不走?”
后者瞳光如醉,呓问:“那人就是南连王?”
“要不是南连王,谁敢那样明目张胆地抱着南连王妃?”思及方才一幕,四旬已过的察夫人也不禁心旌神摇,“真想做南连王那样的女人呐,被那样的男人疼着爱着,这一辈子也值了。”
察璎珞颦眉。
察夫人两眼斜乜:“怎么,你连那样的男人也看不上?”
察璎珞一笑:“看上与否,我都须嫁进这座府门不是么?”
察夫人面上一宽:“知道就好。”
殊不知,此刻察小姐的心中掀起豪情万丈:也只有那样的男子,才值得我察璎珞放手一搏。这座住着别的女子的王府,那个抱着别的女子的男子,都将是我囊中之物。
翌日,甘夫人在洛夫人的陪同下上门请罪。
甘夫人满面愧色,向冉晴暖一福再福:“小妇人酒后失仪,疯癫无状,冒犯王妃,听凭王妃发落。”
长了一张娃娃脸的洛夫人,竟似比当事人还要来得忐忑难宁,用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着冉晴暖,求宽容,求谅解。
她轻叹:“本王妃只有一点轻伤,无甚打紧,可怜那个进府献艺的歌伎,无端遭此横祸,伤痕累累,至少十几日无法出门谋生。”
甘夫人垂首:“小妇人愿意承担她全部的医资药资,付银百两作为赔偿。”
“二百两罢。”她沉吟道,“她还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
“是。”
“大庭广众之下,你骂着‘狐媚子’‘贱人’之类,有毁女子清誉,可愿当面向她道歉?”
“是,小妇人愿意。”
冉晴暖凝视这位即使不施脂粉亦清秀晶透的年轻夫人,想到那时如疯如魔的扭曲眉眼,心发叹息:“兆飞飞已经离开嘉岩城,还望甘夫人早日医愈心伤,走出过往阴霾。”
“小妇人知道,那时不知怎地,就如同中了邪一般,将那人看成 了她。”甘夫人咬唇,懊悔不迭,“小妇人对天发誓,从今再不碰酒。”
她颔首:“那么,今后相聚,就以茶代酒罢。”
“嗯?”甘夫人惊诧抬睑,“王妃还愿意与小妇人相交?”
她莞尔:“朋友哪是恁般易散的?”
“朋友?”
她挑眉:“我与洛夫人是朋友,你是洛夫人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难道不是?”
“当然是!”洛夫人欢然应声,“看罢,我说过,王妃是个好人。”
甘夫人垂首半晌,忽道:“请王妃提防璎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