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离君赶到的时候已是八日之后了。
“你怎么来了。”玄止解决掉一个近身的无头鬼,与手执玉扇的晏离君背对背站着,“已经三个月了?”
“那倒没有,不过也快了,”晏离君玉扇横飞,登时将一个伥鬼分作两半。“出大事了!”
玄止猛地想到未迟,心中一沉:“怎么?”
叱霄剑华光一劈,眼前的数千妖怪消失无踪。
晏离君这才能好好跟他说话:“你之前说的那息泽我查到了,”晏离面上一肃,沉声道,“是勾挈!”
从他嘴里说出的不是另一个名字,玄止心中一松,点点头道:“知道了。”
这倒教晏离君一愣,他生怕玄止没听明白,忙补充道:“就是被琅华封在金吾鼎里的魔君勾挈!”
玄止依旧云淡风轻的点点头。
晏离君正要问他何以这般淡定,眼角一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巨石前昏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件紫袍。晏离下意识的看看玄止,才注意到原来玄止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血迹斑斑的中衣。
晏离君突然想起,姒婳是跟他一起来的。
“她怎么了?”晏离君皱着眉头看着发丝凌乱,一脸泪痕的姒婳。
玄止身子僵了僵,道:“受了重伤。”
“有你在,她怎么会受伤?”晏离古怪的看着玄止,“我兄长不是要你护着她?”
“我与媞贪打斗分身乏术,”玄止收了叱霄剑。道,“伤她的,是勾挈。”
晏离君脸上一白。
卸了仙力与媞贪相斗,他怎么能讨得了好!再加上一个勾挈……
晏离君忙要探探他的仙息。
玄止避开晏离君的手,淡淡道:“我无事。”
晏离君眼角余光掠过姒婳身上被血浸透的紫袍,蓦地一惊,不由分说的抓着玄止的袖子吼道:“你居然动了天祭!不要命了!”
玄止脸上没什么波澜,道:“无甚大碍。”
晏离君还要再说什么,地上的姒婳突然动了动,呻吟一声,悠悠转醒。
两人转头看着她。
姒婳身子一僵,猛地抬起一掌,直劈向自己的天灵盖。
晏离一惊,手上的玉扇已止住姒婳的手,他惊道:“这是做什么!”
玄止朝姒婳那里瞥了一眼。对晏离说:“那边还有些妖气,替我去看看。”
晏离自然知道这是玄止惯用的支开人的法子,看了看睫毛轻颤掉下泪来的姒婳,铁青着一张脸往西南去了。
晏离君走远了。姒婳抱膝哭起来。
“此事是我大意,对你不起。”玄止语调冷冷,脸上结着寒霜。
姒婳心中浮上些安慰,他肯这样说,到底是对她生了愧疚。
“帝……君……”姒婳抽噎道,“姒……婳……”上帅司血。
这哀哀低哑的声音,加上惨白憔悴的花容,我见犹怜。
“师旻那里,我自会交代,你放心。”玄止道。
姒婳一怔,心中将将浮上的那一丝丝安慰顿时消失无踪。师旻?即便自己舍了贞节,他心中想的,仍是跟师旻交代?!
在他心里,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要与师旻成亲的人?
“你何必这般急着撇清。”姒婳语气尖刻起来,双手死死抓着身上的紫袍,眼中尽是怨气,“我自知已是不净之身,不配再待在太息宫!可纵然知道你心中无我,我却从未想到你会见死不救!”
她身子上的疼痛让她想起了屈辱,道:“是了!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巴巴儿的去求锁云囊的是我!自告奋勇跟来的是我!甘愿祭了离合兜的是我!失了修为无力反抗的是我!桩桩件件,与你玄止没有半分相干!”姒婳越说心中越痛,她眼睛红肿,猛地抬起右掌,“我既如此碍眼,何如魂飞魄散了干净!”说着猛地向下一拍。
玄止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拉着我做甚!”姒婳哭喊道,“我受了这般凌辱,再无脸活下去了!”
半晌,玄止凉声道:“你想清楚之前,尽可待在太息宫。”说罢放了手,往西南去寻晏离君了。
姒婳泪眼朦胧,她倾慕的背影仍与以前一般决绝,没有丝毫顾忌,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出代价惨重的苦肉计,到底值不值得。
可下一瞬间她就释然了,无论值不值得,自己得不到的,琅华,你也休想得到!
晏离君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余光扫见玄止前来,他偏头苦笑道:“谈完了?”
玄止沉着脸点了点头。
晏离君没有多问,挥手解决了一个魑魅,哀叹道:“真亏你能在这种鬼地方待了六十七日,”他抽空擦了擦前额,“我才待了半日就有些吃不消了。”
“你来了,缇云呢?”玄止问。
“我已将勾挈那缕息泽镇入无幻海了,”晏离君笑道,“放心,缇云可是我心尖儿上的人,我自然要顾着她,”他拍拍手看着化成齑粉的魑魅,松了口气道,“我解了她身上的仙索,如此即便她动了妖力,也不怕了。”
玄止额角一抽,道:“你就等着遭雷劈吧。”
晏离君摸了摸鼻尖,讪讪一笑道:“兄长正忙着勾挈的事,一时半会儿的,这点儿小事还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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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迟每日除了吹吹墨玉箫,就是学学咒法,日子过得也算逍遥,只是最近她瞧着翟如有些怪怪的。
“哎哎四师兄,”未迟见翟如从自己身边走过,